第3章 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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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凌局长打电话给覃武略请他到办公室面谈。覃武略想，这么快抛来的橄榄枝用什么来接呢。
他打开保险柜，拿出那款18k玫瑰金镶钻江诗丹顿女士腕表。那还在总部做副总时到瑞士公干时买的，当导购小姐把这款酒桶状表型，蓝宝石水晶表镜，内盘为白色天然珍珠母贝，数字时标镶嵌圆钻的江诗丹顿拿出来的时候，握在手里覃武略仿佛看见戴在叶蓁蓁细白的手腕上流转出《水边的阿狄丽娜》的美妙音符，他毫不犹豫买下它，希望能多少冲淡她的悲伤。只是现实很快摧毁他的念想：叶蓁蓁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尤其是对发光的东西敏感，见什么摔什么，所以它躺在保险柜里一呆就是五年。
凌局长并没有跟武略多谈全粮国际项目的事，反倒是多问了几句覃武略家世，覃武略虽有些隐忍但还是避重就轻做了回答，凌局长连夸他是"三好"先生。覃武略感到那些早已去痂的伤口在凌局长的话语微拨下依旧能振出一片血渍来。
“小覃啊，大姐问这些冒昧了，这些年来我常想，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官场商场，拼来斗去的为了啥？你们这一代还好些，我们这一代是什么苦都吃过了，什么罪都遭过了，什么事也都赶上了：什么上山下乡、考学返城，什么市场经济、机构改革啦，终于熬到稳坐太平吃穿享福的时候还在咬紧牙关拼命往前奔，图个啥呢，不就是希望我们的小家富足幸福更有保障些，我们的孩子能少走弯路少经磨砺，更快成长些吗？”
“是啊，慈母手中线，我们身上衣，永远都是父母恩情比山高比水深哪，我们做小字辈的想还也还不起啊。”
“嗨，哪个做父母的生养儿女是为了让他还债的？只要他能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就阿弥佗佛了，对了小覃，你那位唐助理家世怎样"
话锋一转，覃武略有些明白了凌局长今日这番苦口婆心的忆苦思甜主题在哪里了。
"唐助理刚调到行管部没多久，我呢又是眼盲，不看人事档案，不过我手下的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
"小覃，我虽不赞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能盗洞的说法，但好的家世降低人生奋斗成本这话我信，我想你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你也一定希望你的孩子也这样一路走下去，对吧。"
紧接着她又说"那些平常家的孩子虚荣的很，内心渴望成龙成凤的想法比谁都强烈，一旦争取上位，便能把家里家外弄得人仰马翻的，这样的例子我见多了，我们的家庭若是融进这样的份子，岂不是鸡拿耗子猫打鸣乱了套吗。"
"您这比喻我还第一次听说。不过我想谁都不愿一出生就是九等公民。"
凌局长把沏好的茶水端给覃武略，和他并坐在长沙发上。
"但不管愿不愿意，人哪还是分三六九等的，不是穿上红马褂就是状元郎了，素质教养那是流进骨子里血液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几代人的沉淀，哪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就像小覃你，一看就是基因工程的优良成果。"
"那我倒希望是非转基因产品，转基因产品安全系数不够高啊。"
一句话把凌局长逗笑了，而覃武略的内心正焦灼在全粮国际项目方案上，很希望找到一个切入点尽快结束这场剥洋葱式的谈话，但又不能把急躁表现在脸上。
"转不转基因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秧苗要想稳产高产必须及时除草施肥去害虫。"
凌局长用一双保养得看不出年龄的手轻抚茶盖，在婉约圆润的主题铺垫之后，驶入主道。
"小覃啊，今天我找你来，有个难题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肩扛手挑在所不辞。"
"大姐没看走眼，小覃你说话办事就是阚快，我呢就不兜圈子了。我家老张老领导的女儿前些日子从国外学成回国了，两家之间有过默契，等孩子们稳定了就让他们见见面，处一处，可我刚跟儿子提这事，他就象吃了炸弹似的，一百个不同意，怎么说都不进盐酱，后来摊牌才知道，他跟你手下的那个唐助理正热乎着呢，你说，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照着，我能让他乱来吗？再说，我怎么跟老张的老领导解释？这事往小了说是人□□里，往大了说是一家人的前途命运，能掉以轻心吗，所以现在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断，断得越利索越好。"
"您的意思是…"
"你看你那边能不能把那个唐助理…对，叫唐果是吧给辞了，我这边想办法给我儿子工作调动调动，让他们没机会接触，我呢再找时间跟那个唐果谈谈，让她好自为之。你说哪小覃。"
"嗯…，说不好，您总不能24小时监控吧，我年轻的时候是父母越干预我越爱别扭，他们放手不管了，我反倒不自觉回到期望值上了。"
"也是，儿大不由娘啊。"
"您看这样行吗，我呢正在考虑组成全粮国际项目攻坚组，如果顺利的话，从方案出台、招标准备到跑项目手续，加班加点也得小半年，我把唐助理调进来，让她独挑一摊，我想她的精力会分散些。您那边也可以多创造那两个孩子接触的机会，人啊有时候不怕不认识就怕不接触。"
作为商人，覃武略肯定不会大脑缺氧地把大好时光放在讨论没有价值的事情上，在这场看似无关商场的论题里他嗅到了创造商品附加值的商机，不动声色把讨价还价的本钱掏出来，让凌局长心甘情愿又感慨万分接到手里。
"好，那就这么办，小覃你放心全粮国际的事就是大姐的事，上面我会让我家老张帮你疏通疏通的，你就帮我看好那个唐果就行。"
覃武略觉得两人就像人口贩子，见不得光似的偷偷摸摸的就签字画押给人卖了。这种不齿行为他也深恶痛绝，但公司的宏伟蓝图与菜鸟的未卜爱情相比，就是天上人间泾渭分明。
他也很清楚面前的这位凌局长就像百米助跑器，无论是否适应，都必须谨慎的踏上去，还要努力思考如何掌握技巧，这样才不致于动作放规或是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
尽管主动掌握了等价交换的原则，覃武略在临走时，还是把那块江诗丹顿女士腕表拿出来，凌局长是讲究规矩的人，坚决不预收任何形式的保证金。
过了两天，凌局长打电话给覃武略请他到办公室面谈。覃武略想，这么快抛来的橄榄枝用什么来接呢。
他打开保险柜，拿出那款18k玫瑰金镶钻江诗丹顿女士腕表。那还在总部做副总时到瑞士公干时买的，当导购小姐把这款酒桶状表型，蓝宝石水晶表镜，内盘为白色天然珍珠母贝，数字时标镶嵌圆钻的江诗丹顿拿出来的时候，握在手里覃武略仿佛看见戴在叶蓁蓁细白的手腕上流转出《水边的阿狄丽娜》的美妙音符，他毫不犹豫买下它，希望能多少冲淡她的悲伤。只是现实很快摧毁他的念想：叶蓁蓁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尤其是对发光的东西敏感，见什么摔什么，所以它躺在保险柜里一呆就是五年。
凌局长并没有跟武略多谈全粮国际项目的事，反倒是多问了几句覃武略家世，覃武略虽有些隐忍但还是避重就轻做了回答，凌局长连夸他是"三好"先生。覃武略感到那些早已去痂的伤口在凌局长的话语微拨下依旧能振出一片血渍来。
“小覃啊，大姐问这些冒昧了，这些年来我常想，你说我们这样的人，官场商场，拼来斗去的为了啥？你们这一代还好些，我们这一代是什么苦都吃过了，什么罪都遭过了，什么事也都赶上了：什么上山下乡、考学返城，什么市场经济、机构改革啦，终于熬到稳坐太平吃穿享福的时候还在咬紧牙关拼命往前奔，图个啥呢，不就是希望我们的小家富足幸福更有保障些，我们的孩子能少走弯路少经磨砺，更快成长些吗？”
“是啊，慈母手中线，我们身上衣，永远都是父母恩情比山高比水深哪，我们做小字辈的想还也还不起啊。”
“嗨，哪个做父母的生养儿女是为了让他还债的？只要他能理解父母的一片苦心就阿弥佗佛了，对了小覃，你那位唐助理家世怎样"
话锋一转，覃武略有些明白了凌局长今日这番苦口婆心的忆苦思甜主题在哪里了。
"唐助理刚调到行管部没多久，我呢又是眼盲，不看人事档案，不过我手下的人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普通孩子。"
"小覃，我虽不赞同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能盗洞的说法，但好的家世降低人生奋斗成本这话我信，我想你是这样一路走来的，你也一定希望你的孩子也这样一路走下去，对吧。"
紧接着她又说"那些平常家的孩子虚荣的很，内心渴望成龙成凤的想法比谁都强烈，一旦争取上位，便能把家里家外弄得人仰马翻的，这样的例子我见多了，我们的家庭若是融进这样的份子，岂不是鸡拿耗子猫打鸣乱了套吗。"
"您这比喻我还第一次听说。不过我想谁都不愿一出生就是九等公民。"
凌局长把沏好的茶水端给覃武略，和他并坐在长沙发上。
"但不管愿不愿意，人哪还是分三六九等的，不是穿上红马褂就是状元郎了，素质教养那是流进骨子里血液里的东西，是与生俱来几代人的沉淀，哪是一朝一夕就能练成的。就像小覃你，一看就是基因工程的优良成果。"
"那我倒希望是非转基因产品，转基因产品安全系数不够高啊。"
一句话把凌局长逗笑了，而覃武略的内心正焦灼在全粮国际项目方案上，很希望找到一个切入点尽快结束这场剥洋葱式的谈话，但又不能把急躁表现在脸上。
"转不转基因的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秧苗要想稳产高产必须及时除草施肥去害虫。"
凌局长用一双保养得看不出年龄的手轻抚茶盖，在婉约圆润的主题铺垫之后，驶入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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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没看走眼，小覃你说话办事就是阚快，我呢就不兜圈子了。我家老张老领导的女儿前些日子从国外学成回国了，两家之间有过默契，等孩子们稳定了就让他们见见面，处一处，可我刚跟儿子提这事，他就象吃了炸弹似的，一百个不同意，怎么说都不进盐酱，后来摊牌才知道，他跟你手下的那个唐助理正热乎着呢，你说，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比照着，我能让他乱来吗？再说，我怎么跟老张的老领导解释？这事往小了说是人□□里，往大了说是一家人的前途命运，能掉以轻心吗，所以现在必须想办法让他们断，断得越利索越好。"
"您的意思是…"
"你看你那边能不能把那个唐助理…对，叫唐果是吧给辞了，我这边想办法给我儿子工作调动调动，让他们没机会接触，我呢再找时间跟那个唐果谈谈，让她好自为之。你说哪小覃。"
"嗯…，说不好，您总不能24小时监控吧，我年轻的时候是父母越干预我越爱别扭，他们放手不管了，我反倒不自觉回到期望值上了。"
"也是，儿大不由娘啊。"
"您看这样行吗，我呢正在考虑组成全粮国际项目攻坚组，如果顺利的话，从方案出台、招标准备到跑项目手续，加班加点也得小半年，我把唐助理调进来，让她独挑一摊，我想她的精力会分散些。您那边也可以多创造那两个孩子接触的机会，人啊有时候不怕不认识就怕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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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很清楚面前的这位凌局长就像百米助跑器，无论是否适应，都必须谨慎的踏上去，还要努力思考如何掌握技巧，这样才不致于动作放规或是一开始就输在起跑线上。
尽管主动掌握了等价交换的原则，覃武略在临走时，还是把那块江诗丹顿女士腕表拿出来，凌局长是讲究规矩的人，坚决不预收任何形式的保证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