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中文网 > 九州覆 > 第274章 翻脸无情

第274章 翻脸无情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

零点中文网 www.ldzw.net,最快更新九州覆最新章节!

    还不待魏道德说完,容景睿嗤然,“杀鸡儆猴!”

    魏道德轻叹一声,“殿下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皇上也是为了殿下。殿下应该明白,皇上最不愿的就是见到自己的儿女们,深陷儿女情长。唉!”

    一声叹,却是冷到了人心。

    魏道德走的时候,是五月亲自相送的。他瞧着五月良久,眸子微微眯起。

    五月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冷剑,一言不发。

    后来,容景睿便进了宫,说是去找皇后娘娘了。当时的魏王妃如今已是皇后,昔日的宋侧妃如今已是贵妃,尊享荣华。

    这些魏王府的后院,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凡有子嗣的皆是母凭子贵,一人除外。这人就是徐慧!因为沐王之事,徐慧还受到了牵连,如今被打入冷宫。

    她本来就是冷宫出来的,所以回到冷宫也没什么。

    只不过容景垣为此内疚不已,可徐慧觉得,儿子没错。前朝固然暴虐,但前朝也有好人,比如恭王府的那位。她对白馥心存感激,如果不是白馥派人护着她回到魏王府,她早已死在前朝皇宫里。

    她欠了白馥母女三条命,就算赔上一切也是还不清。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

    皇帝的手段必须快准狠,做起事来必须决断无虞,所以在对待前朝问题上,皇帝也是毫不留情。但是白馥早前虽然是燕亲王,如今可是带着孩子回到恭王府的,所以在对待白馥的事情上,便是皇帝也觉得棘手。

    赶尽杀绝,孩子怎么办?

    天下人会觉得这个皇帝刻薄。

    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当初自己就是因为逃过一劫,才有机会推翻前朝,坐上皇位。皇位是抢来的,所以皇帝再也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只不过容景睿没有想到,自己前脚进宫,后脚就有御林军入府,带着皇帝的圣旨,强行带走了容哲修。

    白馥没有阻拦,可是此刻如果跟御林军打起来,白馥绝对落不了好处。这已经不是自己的大殷皇朝,是大祁的天下,她这个亡国的公主,再也不会有父皇来为自己挡风挡雨护着她。

    此后经年,只能靠自己了。

    女自卫队被当成前朝余孽,斩杀了不少,好在京城多暗哨,白馥此前皆安排得格外隐蔽。纵然是白少康当年,也没能从自己手里落得好处,可想而知女自卫队的厉害。

    他们可以各自为战,也能联手。平素不过百姓妇孺,唯独收到命令才会动起来。所以要想挖出京城里所有的女自卫队成员,绝非易事。

    女自卫队算是白馥最后的底牌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同归于尽。

    “殿下?”黑狐切齿,“就这样把小公子带走,殿下就不怕——”

    “那是他们容家的孩子,皇帝再蠢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对他怎样。”白馥眸光利利,“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带走我的孩子,到底有何企图。”

    “姑爷还没回来。”黑狐捏紧了手中的冷剑,“听说是去找皇后娘娘了,可是皇后娘娘会帮他吗?”

    “约莫——会吧!”白馥的身子很虚。

    因为路上连番折腾,即便出了月子,还是手脚发软。痴痴的坐在屋子里,她突然没了把握,一点把握都没有。不知道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

    容景睿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把孩子接入皇宫,说是要养在栖凤宫里,让皇后有个伴儿。可这意味着什么,容景睿比谁都清楚。

    皇帝早就提醒过他,不许动儿女私情。

    所以——当看到稚嫩的孩子,静静的睡在襁褓里,抱在皇后的怀里,就这么小小的一点儿,他眼底的光下意识的柔和起来。

    那是他们的儿子,是在那个安静的小山村里,诞生的新生命。是他们骨血的延续,血脉的继承,是他们无法分割的命脉所在。

    “这孩子长得真好,跟景睿小时候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皇后欣喜,眼中噙着泪,“皇上您看,像不像景睿小时候?”

    皇帝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容哲修,“朕已经不记得了。”

    皇后微微一怔,抬头望着皇帝脸上的凛冽,眸光微微黯淡了少许。

    孩子睁开眼,小手开始胡乱的抓着。

    皇帝想起了当年的情景,孟浅云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景睿刚刚出生,也是这样瘦瘦小小的躺在襁褓里,被她抱在怀里,低低的哄着。

    她的声音很好听,温柔中带着心安。她笑得极好,盈盈一笑间,黯淡了世间所有的颜色。

    皇帝伸出手,指尖被孩子稚嫩的小手握住的那一瞬,整颗心都柔软了下去。这样的小手,这样的稚嫩,像极了当年的情景。

    浅云说:你瞧,孩子喜欢父亲多过于我这个母亲。

    才满月的孩子不太会笑,可是这会正张着嘴巴,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留在宫里养着吧!”皇帝回望容景睿,“这孩子是容家的血脉,不适合养在白馥身边。如果灌输了仇恨,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容景睿五指蜷握,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这个孩子留在那里,都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他站在那里,极尽淡漠疏离。

    “还有。”皇帝继续道,“御史中丞府的苏家嫡女,与你极为般配,朕决定为你们指婚。”

    眉睫陡然扬起,“父皇要儿臣纳妾?”

    皇帝蹙眉,“苏家女儿岂能为妾?”

    “父皇是说要立妃?”容景睿深吸一口气,“那么这个孩子,就是庶出,父皇是这个意思吗?”

    皇后一愣,将孩子递给苏娘抱着,“皇上,臣妾觉得这个孩子的母亲虽然是前朝公主,可是稚子无辜啊!皇上,长幼有序。如今天下人都看着,皇上若是执意要让景睿立妃,天下人会怎么看景睿?一朝天子一朝臣,可见景睿当初不过逢迎,实际上是容不得白馥的,如此一来岂非定了凉薄之名?皇上,人言可畏!”

    皇帝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原先也没想过这个孩子的问题。

    见着孩子,他才惊觉如此喜欢。

    魏王诸子,如今都还没子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他的嫡长孙。若是让容景睿另立王妃,那这孩子的地位也会受到动摇,就再也不是嫡长孙,最多是个长孙罢了!

    一字之差,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皇帝有些犹豫,“朕会妥善处置,这事儿暂时先定下,你自己有个心理准备。”

    容景睿毕恭毕敬的行礼,俄而望着襁褓里的孩子,眸光微沉。

    “放心吧,孩子在本宫这儿,会很安全。”皇后话里有话。

    容景睿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皇帝既然开口了,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回到恭王府的时候,容景睿没有进白馥的屋子,而是站在门外很久。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孩子的事情。孩子被留在栖凤宫里,他没能把孩子带回来。

    他明明知道,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他和孩子,她算是一无所有。

    家破人亡,亡国之人。

    “殿下,姑爷回来了,去了书房。”黑狐禀报。

    白馥垂眸,“他没过来?”

    “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走了。”黑狐轻叹。

    白馥苦笑,“他也为难,也不好做。孩子呢?”

    “小公子——没有带回来。”黑狐声音很低,她知道这对白馥而言意味着什么。

    白馥起身往外走。

    “殿下,您去哪儿?”黑狐忙问。

    “我去书房找他,你别跟着。”白馥丢下一句话,已经抬步离开。

    推开书房的门,她看见他静静的坐在窗口,十指交叉紧握,置于唇前,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他每次思考的时候,总是习惯摆出这个动作。

    他知道是她,她的脚步声,他最熟悉不过。

    “景睿。”白馥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我的母亲不是皇后。”容景睿开了口,眸光沉沉的落在窗外,仿佛那遥远的天际,有着他对母亲的私念,“我的母亲叫孟浅云,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可惜红颜薄命,终究无缘享受如今的一切。”

    白馥寻了一张凳子,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你母亲为什么会去世呢?因为生病?”

    “她是被毒死的。”容景睿口吻平静,似乎一点都没有情绪波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我母亲当年入府,是为了探视姐姐,也就是我的姨母,如今的皇后娘娘,昔日的魏王妃。哪知道我父一见钟情,一眼就中意了她。”

    “彼时我姨母丧子,且被大夫诊断再也不能生育。父亲上门求亲,为了我姨母的地位,家里人便同意了我母亲的婚事,成为了魏王的侧妃。”

    “父亲极为宠她,入府之后父亲几乎是夜夜留宿,再也没有去过别的女人那里。父亲对她的好,魏王府人尽皆知。不到两月,母亲便有了身孕,可是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如此一来就更是虚弱。”

    “可她爱上了我的父亲,所以不管不顾的只想为他生下孩子。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可姨母告诉我,每个深爱丈夫的女人,总会希望为他绵延子嗣。因为那是血脉延续,是两个人的骨血融合。”

    “生我那年她血崩难产,母亲险些命丧黄泉,所幸我父早早的备下了诸多名医,才算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从那以后,她一直吃药。可是血竭之症一直恶化,最后病入膏肓。”

    “父亲虽然深爱着她,可那时候他忙着政务,想着扩展自己的势力,所以在母亲的隐瞒之下真的忽略我母亲的身子。我母亲是个很傻的女人,她担心露陷还让父亲一定要雨露均沾。”

    “父亲想着,未免心爱的女人成为风口浪尖的人物,的确在后来做到了雨露均沾。可这样平静的日子终究没有太久。那年我才两岁,魏王府出了事。我姨母杀人了!”

    白馥从未听他说过自己的母亲,也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

    “杀人了?”皇后娘娘杀人了?彼时是魏王妃,按理说若是处置府中奴婢,应该也不算杀人。

    “姨母杀了华侧妃,彼时华侧妃的肚子里,还怀着四个月大的孩子。”容景睿回眸望着她。

    白馥骇然瞪大眸子,“你是说,一尸两命?”

    容景睿深吸一口气,“这也是为什么,我姨母后来一直吃斋念佛的缘故。”

    “就是因为这件事?”白馥望着他,“可你姨母杀人,跟你母亲有什么关系?而且好端端的,你姨母为何要这么心狠手辣?一尸两命,未免太残忍。”白馥杀过不少人,可对于孕妇,她还真的没有下过手。

    “因为姨母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她的孩子的死因。那是她作为女人,一辈子的软肋。我说过,我入府是来探视的,那时候姨母刚刚丧子。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但不是天意而是人为。是华侧妃在姨母的饮食中动了手脚,让孩子一生下来就成了死胎。并且买通了产婆,让姨母此生再也不能有孩子。”时至今日,容景睿想起来,都觉得心里发寒。

    皇室贵族也好,豪门宅第也罢,都逃不过争斗二字。

    白馥凝眉,“这个消息,是怎么得来的?”

    “是华侧妃身边的一个丫鬟说的,她因为受不了华侧妃的虐待,所以偷偷的找到了我的姨母,把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姨母。姨母一怒之下去杀了华侧妃,而那个丫鬟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我姨母的院子里。所以这件事到头来,成了一桩无头公案。”

    “所有人只看见我姨母杀人,都说是思子成狂,所以见不得华侧妃有孕而杀人。唯有我母亲相信,她自己的姐姐绝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可是一面之词,如何为信?谁都不信。”

    “魏王府出了这种事,自然是要有个公道的。人证已死,死无对证。姨母所有的话,都成了空口无凭。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然我母亲深信不疑,可她劝不动我的父亲。她心里隐约知道,我父亲要处置魏王妃,其实在私心上是想把她推上主位。”

    “姨母被关进了柴房,只等着最后的处置。可是她不怕,因为她坚信终于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说到这儿,容景睿低头苦笑,“多么愚蠢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我母亲不会死得那么早。”

    白馥不解,“为什么不去查仔细?这个丫鬟必定背后有人指使,如果查清楚,想来会查出背后的黑手与主谋。只要找到那个人,你姨母最多是被人借刀杀人,并不算罪大恶极。”

    “如果能想到这么多,就不会杀人了。孩子是她一辈子的心结,所以触及了这个软肋,她什么都顾不了。杀了华侧妃,她也没有悔意。直到一杯毒酒端到跟前,她才醒了不少。”容景睿面无表情,眸光清冽,“毒酒一杯,是断魂酒也是离人泪。”

    白馥心惊,“所以那杯毒酒是你母亲喝了?”

    “我母亲喝了毒酒,而后去找我的父亲,说这一切都是她做的,是她挑唆自己的姐姐,以此借刀杀人。”说到这儿,容景睿笑得极为嘲讽,“我父亲何许人也,怎么可能相信这漏洞百出的措辞?这也是一个女人的聪慧之处,很多时候你否认,反倒是心虚。你若大大方方的承认,倒是谁也不敢相信了。”

    白馥敛眸,“后来呢?”

    “后来?”容景睿眸色无温,“我母亲死在了她心爱的男人的怀里,死而无憾。因为她本来就时日无多,能以这种方式结束性命,是她最好的结果。后来——我就成了没娘的孩子,被寄养在姨母身边。母亲临终遗言,请父亲务必与姨母相敬如宾,让所有的恩怨都以她死亡而就此终结。父亲,答应了。”

    最后那一句,他说得很轻,仿佛所有的力量突然间抽离。

    一种颓靡的气息,在室内游荡。

    “那么最终的结果呢?华侧妃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件事?”白馥问。

    容景睿点点头,“她做了,所以也受到了惩罚。姨母说,华侧妃的儿子被父亲赶出魏王府,而她自己则是无名无分的下葬。我母亲虽然对外宣称是罪人,服毒而死,可每个人都心如明镜,知道她是冤死的。我回朝第一天,父亲就告诉我,他追封我的母亲为贵妃,也算给他自己也给了我一个交代。”

    “你——”白馥犹豫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要告诉我这些?”他们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未提及过他的母亲,可今日却好像是有备而为之。

    容景睿望着她,“如果有些东西你必须知道,那么我希望是由我来告诉你。若我不说,你能否此心如初的信我一回?”

    她眸色微沉,他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她的来意。

    “馥儿,有些东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希望你能宽容。”他有些语无伦次,“如果伤害了你,我只能说抱歉。我暂时没办法护着你,可我答应过你的,我也一定会做到。”

    白馥点点头,“我信你。”

    容景睿有些迟怔,时至今日,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他面无表情,可是内心却是澎湃不休。

    她走到他跟前,他如孩子一般抱住她的腰肢,轻柔的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一定要信我。”情非得已,惟愿深信不疑。

    这是她的赌注,也是他的全部。

    白馥没有问,有些话已经没有必要说出口了。他将他此生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她选择了继续相信。在白馥的世界里,原本就是很简单的黑白两色。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当圣旨下达的时候,白馥还是愣了。原来他说的,要学会宽容是指这件事。她还以为是指容哲修的事情,没想到儿子没有回来,倒是有别的女人,要进入恭王府,与她共享一个丈夫。

    她一直以为自己所求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一件很简答的事情,可她现在才发现,没了燕亲王没了大殷,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亡国奴三个字,似乎成了她的烙印,也是横亘在她与他之间,永远的跨不过去的沟壑。

    她一个人痴痴呆呆的坐在院子很久,久得连黑狐都觉得害怕。

    黑狐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白馥,不言不语,就像是没了生气的布娃娃。她本是个很喜欢喧闹的人,可是此刻安静得让人心里瘆的慌。

    而对于这件事,容景睿没有半点解释。他平静的接了圣旨,在所有人面前不看她一眼,那种淡然静默的表情,对她而言如隔千里。

    前一秒还能互诉衷肠,后一秒已是陌路。

    “殿下?”黑狐担虑的望着她,“如果殿下想走,黑狐誓死护送殿下出城。山高水长,不管去哪儿都比在这里受窝囊气来得强。”

    白馥痴痴的望着她,“我什么都没了。”

    国亡了,家没了。

    父死了,儿丢了。

    如今连丈夫都没能守住,瞧瞧这恭王府的热闹。一个个开始忙碌起来,开始布置恭王府。大红绸子扬起来,大红喜字贴上去。府里的鼓乐开始练习,每个人的脸上都漾着笑容。

    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唯独白馥一人不开心。

    脖子上的墨玉不断的提醒她,属于自己的辉煌与过往,还有如今的狼狈与伤痛。她不在乎天下是谁人做皇帝,她在乎的是,她没能见到父皇的最后一面。

    站在父皇的坟前,她面白如纸,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看上去好像个纸片人,似乎风一吹就会随之消散。静静的靠在父皇的墓碑前,君王墓本来该恢弘备至,可是那修建极为奢华的君王墓在叛军起兵造反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毁了。

    如今她的父皇,大殷皇朝的末代皇帝,只能孤零零的睡在这里,与荒草为伍。

    有泪划过脸颊,她还记得临走前父皇说的,让她别后悔,也别再回来。

    她真的做到了如此狠心的地步,回来的时候,已经天人永隔。

    “父皇。”她低低的喊了一声。

    换做以前,皇帝抬头就会冲着她笑,而后温柔的道一句,“馥儿过来,到父皇这儿来。父皇最近又收了不少好东西,你自己挑挑,看有没有中意的?”

    “父皇的乖女儿,怎么不高兴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父皇的宝贝女儿不高兴?”

    “馥儿来,诸王朝贡,来了不少新奇玩意,父皇与你一道玩玩。”

    “好了好了,都依你,都依你就是,在父皇这儿,馥儿最大!”

    白馥哭出声来,扑通跪在坟前,泪如雨下,“父皇!你不是说过,馥儿不管要什么你都会给吗?我要你回来,你肯答应吗?父皇,馥儿想你——咱们不要江山,不要天下,咱们就好好的过日子,你觉得好不好?馥儿长大了,可以伺候父皇终老。父皇——”

    她泣不成声,撕心裂肺的哭声,让黑狐也跟着泪流满面。皇帝有多疼白馥,黑狐都看在眼里。可是现在皇帝没了,以前的宠爱就成了锐利的刀子,剜心的刀子。

    快乐成了疼痛,再也无法抹平。

    有那么一刻,白馥只想忘记一切。

    因为真的好疼,好疼。

    “父皇你知道吗,景睿也不再来我这儿,他忙着娶亲。前两日已经去下聘了,这两日就该过门了。那时候馥儿还说过,母妃当年所希望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我若嫁人一定不会让任何人分享我的丈夫。可是父皇,馥儿知错了。”她笑得黯然,“终究身不由己,天意如此。”

    “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冰冷的声音从树后传来。

    黑狐瞬时拔剑,白馥快速起身。

    鹤道人面色嘲冷的从树后走出,都是没见到白少康,不知道宫中大火,白少康如今是死是活。

    “你竟然还活着!”白馥冷然。

    “当年宫中大火,我早已提前离开。”鹤道人拂尘轻甩,“如果不是公主殿下一意孤行放过魏王父子,就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亡国之恨。先帝临死前,心心念念的还是公主殿下,只可惜公主殿下薄情寡义,连父女之情都抛诸脑后。如今公主卞,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忏悔?人死不能复生,你忏悔有什么用?”

    “你成了恭王妃,可是那些皇室后裔,却都成了阶下囚断头鬼,算起来这笔账是该算在公主您的头上。而且先帝之死,公主也有难以逃脱的责任。如果先帝不是觉得绝望,不会**在燕羽宫。一切的一切,其实罪魁祸首是你自己!”

    “你胡说八道什么?”黑狐怒斥,“殿下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如果不是你们唆使皇上屠戮诸王,大殷朝怎么可能这么快覆灭?若非中秋血案,这一切都不可能现在发生。你们把自己的罪责撇得一干二净,反倒来怪罪殿下!殿下何辜,尔等何毒!”

    鹤道人冷笑两声,“我这话对不对,想必公主心里有数。亡国之人还谈什么无辜,你去看看魏王父子到底对大殷做了什么。屠戮皇室,擅杀前朝重臣,几乎到了赶尽杀绝的地步。真真歹毒的是容家父子,亏你还给容家生儿育女,人家可是把刀子架在白家的脖子上,杀人取血呢!”

    “你说够了没有?”白馥歇斯底里,“马上给我滚!给我滚!”

    她不过是想好好的爱一个人,可从未想过,突然间夹杂了那么多的爱恨离愁,国仇家恨。只不过是想好好的过平凡人的生活,舍弃了一切,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

    她有些无法接受,接近崩溃。

    父亲的死,给她打击太大,如今容景睿要纳妾,儿子也被带走了。她空有一个恭王妃的头衔,却什么都没了。从巅峰落到谷底,一无所有。

    “公主如今该动怒的是容景睿,听说恭王殿下要纳妾,取的是大祁御史中丞的女儿,才貌出众,又是重臣之女,来日诞下子嗣想必这恭王府就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说来也是可怜,公主放弃了一切要跟着这个男人走,最后的最后也不过是人家的利用一场。”

    “他想活命,所以拉着公主当挡箭牌。可现在他已经荣华富贵到了极点,公主是亡国之人,再也没有可利用的价值。没有的棋子只能被弃掉,所以他得寻求更能利用的棋子。那苏家的女儿,会成为他步上皇位的垫脚石,能帮着他夺得太子之位。”

    “看样子,公主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公主,好自为之吧!”

    鹤道人转身离开,“我言尽于此,公主好自为之吧!如果我是你,干脆离开恭王府,免得到时候自取其辱,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到时候,还真是可怜至极。”

    音落,他纵身一跃,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馥眼前一黑,瞬时栽倒在地。

    她这几日吃得少,几乎没吃什么,所以体力不支。又加上生子的亏空,身子十分虚弱。

    等着黑狐带了白馥急急忙忙的离开,白少康才徐徐走出。

    鹤道人笑了笑,“殿下这招未免太狠了点,落井下石,怕是会逼死她。”

    “本宫就是要她死。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她该死!”白少康咬牙切齿,“大殷是因为她,才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冷眼看着冰凉的墓碑,“父皇你可看清楚了?这就是你宠出来的女儿?如果你早点把江山交给我,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还想让她当皇帝?你也该死!”

    语罢,白少康拂袖转身,“我会看着她死,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白馥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屋子里,只有黑狐守在床边。她低低的问了一句,“他来过吗?”

    黑狐知道她的意思,可她从不会对白馥说谎,所以不敢看她,勉强笑道,“来、来过了。”

    “黑狐,你跟着我多年,你不会说谎。”白馥是谁,岂能看不出个中真谛,“他不会来了,他很快会有更好的女人陪着他。我不再是公主,不再是燕亲王,我什么都没了。”

    “殿下!”黑狐红了眼眶,“恭王也许在路上,很快就会过来看您的。您别着急,没事的。”

    正说着话呢,容景睿真的进来了。

    白馥的眼底是欣喜的,他好几天没来看她。可他的脸色不好,较之往常更是冷到了骨子里,好像回到了最初见面的那一刻。他面无表情,视线只是轻轻瞥了白馥一眼,便无温的落在了黑狐身上。

    “把她带下去。”容景睿道。

本站推荐:修仙高手混花都重生之都市仙尊神级龙卫官场局中局权路迷局总裁爹地惹不起闪婚试爱,家有天价影后宠妻入骨:神秘老公有点坏灵剑尊惊世医妃,腹黑九皇叔

九州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点中文网只为原作者蓝家三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家三少并收藏九州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