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浓雾与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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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层之上，天穹深处。
“雾月，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近的谈话了？”
站在巨大龙背上的朴实汉子微笑看着橘雾月说。
他背后的背篓里一只狰狞的小脑袋探了探，金黄色的眼瞳带着几分好奇打量了一下橘雾月的样子，然后张口龙喙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它就是太子？”
橘雾月面无表情的问。
站在他身边的绘梨衣张了张小嘴露出个超凶的表情试图吓唬这只敢对哥哥咆哮的小龙。
(??□??)，嗷呜，我也会哒！
“是的，而且和你一样，它也是最近皇帝的存在。”老爹点了点头。
“它没有我强，你也没有，你脚下的那头龙也没有。”
橘雾月拉了拉绘梨衣的手，让后者站到自己身后，却被绘梨衣拒绝了。
女孩用外层绯红内层耀金的眸不闪不避的看向男人询问的目光，那双看起来妖冶的眸子里充斥着她之前未有过的自信，这股女王般的自信中只透露着一句话——我现在也能保护哥哥了。
“女大十八变啊。”
橘雾月喃喃了一声，然后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女王的头，然后看向本该是他唯一亲人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你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是的，橘雾月心中有很多疑问。
他冲破天幕撕裂风王的茧，直达天穹深处的时候，却发现一直认为是此役最终之敌的风王，它的背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影曾陪他度过了很多年，在对方去世之后，他又怀念了很多年，直到再次发现对方留下的只鳞片爪的痕迹……
他已经知道了很多秘密，掌握了很多力量，但是当问题回归到他本身，回归到对方身上，一切就又成了谜题。
这个养大自己的男人到底处在什么立场，是为了什么做下这一切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为了新皇帝的诞生？
可这就没有必要让自己获得这么多力量，变得不可控制。
为了挑起混乱？
这场混乱里对老爹又有什么好处，众多君主死亡，权柄集中在他、楚子航、绘梨衣、太子、恺撒少数几个生物身上，唯独没有老爹的好处。
难道要说老爹这是秉持着舍己为人的大无私精神吗？
他不敢信。
不敢信这个给他编造记忆，假托死亡后暗中操纵他许多年的人。
“这些问题就要从很多很多年前讲起了。”
老爹抚摸了一下爬出背篓的龙皇太子带有倒刺的脊背，眼神着带着回忆和寂寥，幽幽如这片深邃的天穹。
“我曾为龙皇尼德霍格陛下掌握王座的钥匙，是他最信赖的侍从。”
“那个时候，还是龙类最辉煌的年代，擎天的青铜巨柱遍布树立在大地与海洋四处，哪怕在高耸的山脉上眺望这些巨柱顶端燃起的火焰，也如同飘渺的星辰一样遥不可及。”
“龙族的城市就是围绕着这些巨柱而立，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龙文，记载着一个又一个龙城的历史。”
“那是一个君主与帝王并存的时代，属于龙类的时代。从伟大的龙皇从金加伦鸿沟里苏醒，振翅从海底深处飞入这颗星球的天空之时，整个世界就已经属于龙类种族。”
“不想忍受孤寂的龙皇按照自己的模样先塑造了白王，又塑造了地风水火初代种君主。君主们又互相用血脉繁衍塑造属于自己的眷族，眷族又制造自己的附属，如此这般，龙族的种群树状图谱指数一样增殖扩大。”
“直到……衰落发生……”
“什么衰落？”
橘雾月问。
“你我现在应该是敌人，我为什么又要告诉你这么多？”
老爹忽然笑了，他抓起龙皇太子把它放到同在风王脊背上昏迷的、脸色苍白的男孩身边，好像投食一样。
“住手，老爹，你应该知道的，你和它们是赢不了我和绘梨衣的。”
橘雾月伸出右手，聚集在他们脚下的巨大云团立马就如同被虹吸管吸住一样倒灌入这片天空，冰冷的如同液氮一般的白色云雾如同欲择人而噬的白蛇一样围绕着风王巨大的龙躯。
“男大十八变啊。”
老爹忽然重复了一遍橘雾月刚刚对绘梨衣说的话，只是改动了一个字，然后蹲下身阻止住了正欲啃咬沉睡的楚子航的太子。
太子小小的龙躯抖了抖翅膀，发出一阵不满的咆哮声然后钻回了背篓。
“还想听我继续说吗？”
老爹看着四周如蛇的冰冷白云轻声问。
“想，但是不是现在，老爹，你在等待什么对吗？但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时间，我会在杀死那头太子和你脚下的风王，然后解除你的反抗能力之后再问你一切是为了什么！”
橘雾月伸出的手狠狠一握，他的身躯迅速异变，坚硬的鳞片凸现覆盖在皮肤之上，关节反曲，更加精密的骨骼诞生在他的身躯内部，龙瞳放大，身躯膨胀，最后犹若一条真正的龙振翼在天穹！
“可能我之后就不会对你说这些秘密了。”
老爹揉了揉眉心，他的身躯也如同橘雾月一样迅速异化为龙躯，句子的后半截声音已经嘶哑模糊起来，
“就比如，你要杀死的目标之中，就有你的同胞兄弟！”
……………
“这真的是一条见鬼的航道。”
上杉越低声嘟囔。
他们的小船正跟着奥丁所在的小船航行在平静的青灰色水道上。
不过上杉越所说的见鬼，不是指身穿紧身白衣、如同放置已久的木乃伊的奥丁，也不是指奥丁小船上那燃烧着蓝色磷光幽幽如同引魂灯的玻璃油灯。
而是指时不时在水道之外的浓重白雾里，露出那么一两丝剪影和尊容的影子。
如果有人问上杉越时不时窜出的影子有什么可怕的，死侍什么的作为前前任影子天皇的他不该是司空见惯的嘛，那么上杉越一定会掐着问话的这个人的脖颈把对方带到这里亲自看一下到底出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在上杉越眼里，他看见了一群穿着古老和服，脸上抹着练白（粉的先民。
“妈蛋，我好像看见我的祖宗们跟我挥手打招呼了，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上杉越低声嘟囔，然后他用肩膀顶了顶从影子出现后就一直不出声的昂热，
“你看见什么没？”
昂热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我看见了卡塞尔家族的历代家主………”
上杉越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梅涅克?卡塞尔就是昂热所说的历代家主之一，只不过对方是最后一位。
远远的，他看见庞贝的表情忽然有些扭曲，连带着恺撒的表情也有些失控。
庞贝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应该是一句拉丁语，正巧上杉越学过，他读出庞贝的唇语所说的意思，那是一个名字，大概率是女人的人名——“古尔薇格”。
上杉越心里一动，刚想说此时此刻是不是就正对了那句中国俚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个穿着华丽的如同戏服一样的和服的年轻男人的身影就在雾气中从他视野里掠过。
那个年轻男人出现的第一刹那就如同响雷一样劈中了上杉越。
因为那张脸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如同照到了几十年前年轻的他自己一样，只是比那时的他更加柔气。
他的眼睛忽然红了，疯了一样想要回头去看那个已经掠向后方的年轻男人影子，却被昂热的手紧紧按在船舷上不让他回头。
“回头就变成那些影子中的一个咯，还没作为就死掉，不是一个皇该做的吧？”
那个年轻的男孩一个人坐在一只小船上望着上杉越说。
“昂热！那是我的孩子对不对？！是他！你不是说他是现在的大家长吗？他应该安全的待在东京，为什么会在这片雾里！”
老人如同受伤的狼一样嘶哑的咆哮。
“你看见的孩子是阴柔一点的，还是阳刚一些的？”
昂热抱住老友不让他做出跳水寻子的傻事，然后在上杉越的耳边轻声问。
“是阴柔的那个。他是我的二儿子？”
上杉越的手不停的发抖，连带着昂热的手一起走颤抖，当这个垂垂老矣的皇真的因为情绪激动的时候，哪怕是混血种的屠龙先锋也难以压制。
昂热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安慰：“先不要激动，可能是你看错了，源稚女应该比他哥哥更安全才对。”
“不可能错的，因为在这片雾里，是亡者之国的倒影。”
男孩的声音拆台似的响起，
“只有死人和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闭嘴！你这个根本不懂人类痛苦的魔鬼！”
昂热怒目而视。
“在雾里看见熟悉的人很伤心吗？”
老板忽然笑了，那张小脸上笑的很悲伤，
“那我告诉你，更悲伤的是在这雾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那些好像还存在你昨天记忆力的人和事，哪怕号称永恒不变的亡者之国都没能留住他们消散的灵魂……”
“人类。”
“你也不会懂魔鬼的悲伤。”
云层之上，天穹深处。
“雾月，我们已经多久没有这么近的谈话了？”
站在巨大龙背上的朴实汉子微笑看着橘雾月说。
他背后的背篓里一只狰狞的小脑袋探了探，金黄色的眼瞳带着几分好奇打量了一下橘雾月的样子，然后张口龙喙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它就是太子？”
橘雾月面无表情的问。
站在他身边的绘梨衣张了张小嘴露出个超凶的表情试图吓唬这只敢对哥哥咆哮的小龙。
(??□??)，嗷呜，我也会哒！
“是的，而且和你一样，它也是最近皇帝的存在。”老爹点了点头。
“它没有我强，你也没有，你脚下的那头龙也没有。”
橘雾月拉了拉绘梨衣的手，让后者站到自己身后，却被绘梨衣拒绝了。
女孩用外层绯红内层耀金的眸不闪不避的看向男人询问的目光，那双看起来妖冶的眸子里充斥着她之前未有过的自信，这股女王般的自信中只透露着一句话——我现在也能保护哥哥了。
“女大十八变啊。”
橘雾月喃喃了一声，然后无奈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小女王的头，然后看向本该是他唯一亲人的男人，
“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你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是的，橘雾月心中有很多疑问。
他冲破天幕撕裂风王的茧，直达天穹深处的时候，却发现一直认为是此役最终之敌的风王，它的背上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个人影曾陪他度过了很多年，在对方去世之后，他又怀念了很多年，直到再次发现对方留下的只鳞片爪的痕迹……
他已经知道了很多秘密，掌握了很多力量，但是当问题回归到他本身，回归到对方身上，一切就又成了谜题。
这个养大自己的男人到底处在什么立场，是为了什么做下这一切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为了新皇帝的诞生？
可这就没有必要让自己获得这么多力量，变得不可控制。
为了挑起混乱？
这场混乱里对老爹又有什么好处，众多君主死亡，权柄集中在他、楚子航、绘梨衣、太子、恺撒少数几个生物身上，唯独没有老爹的好处。
难道要说老爹这是秉持着舍己为人的大无私精神吗？
他不敢信。
不敢信这个给他编造记忆，假托死亡后暗中操纵他许多年的人。
“这些问题就要从很多很多年前讲起了。”
老爹抚摸了一下爬出背篓的龙皇太子带有倒刺的脊背，眼神着带着回忆和寂寥，幽幽如这片深邃的天穹。
“我曾为龙皇尼德霍格陛下掌握王座的钥匙，是他最信赖的侍从。”
“那个时候，还是龙类最辉煌的年代，擎天的青铜巨柱遍布树立在大地与海洋四处，哪怕在高耸的山脉上眺望这些巨柱顶端燃起的火焰，也如同飘渺的星辰一样遥不可及。”
“龙族的城市就是围绕着这些巨柱而立，每根柱子上都刻着密密麻麻的龙文，记载着一个又一个龙城的历史。”
“那是一个君主与帝王并存的时代，属于龙类的时代。从伟大的龙皇从金加伦鸿沟里苏醒，振翅从海底深处飞入这颗星球的天空之时，整个世界就已经属于龙类种族。”
“不想忍受孤寂的龙皇按照自己的模样先塑造了白王，又塑造了地风水火初代种君主。君主们又互相用血脉繁衍塑造属于自己的眷族，眷族又制造自己的附属，如此这般，龙族的种群树状图谱指数一样增殖扩大。”
“直到……衰落发生……”
“什么衰落？”
橘雾月问。
“你我现在应该是敌人，我为什么又要告诉你这么多？”
老爹忽然笑了，他抓起龙皇太子把它放到同在风王脊背上昏迷的、脸色苍白的男孩身边，好像投食一样。
“住手，老爹，你应该知道的，你和它们是赢不了我和绘梨衣的。”
橘雾月伸出右手，聚集在他们脚下的巨大云团立马就如同被虹吸管吸住一样倒灌入这片天空，冰冷的如同液氮一般的白色云雾如同欲择人而噬的白蛇一样围绕着风王巨大的龙躯。
“男大十八变啊。”
老爹忽然重复了一遍橘雾月刚刚对绘梨衣说的话，只是改动了一个字，然后蹲下身阻止住了正欲啃咬沉睡的楚子航的太子。
太子小小的龙躯抖了抖翅膀，发出一阵不满的咆哮声然后钻回了背篓。
“还想听我继续说吗？”
老爹看着四周如蛇的冰冷白云轻声问。
“想，但是不是现在，老爹，你在等待什么对吗？但是我不会给你这个时间，我会在杀死那头太子和你脚下的风王，然后解除你的反抗能力之后再问你一切是为了什么！”
橘雾月伸出的手狠狠一握，他的身躯迅速异变，坚硬的鳞片凸现覆盖在皮肤之上，关节反曲，更加精密的骨骼诞生在他的身躯内部，龙瞳放大，身躯膨胀，最后犹若一条真正的龙振翼在天穹！
“可能我之后就不会对你说这些秘密了。”
老爹揉了揉眉心，他的身躯也如同橘雾月一样迅速异化为龙躯，句子的后半截声音已经嘶哑模糊起来，
“就比如，你要杀死的目标之中，就有你的同胞兄弟！”
……………
“这真的是一条见鬼的航道。”
上杉越低声嘟囔。
他们的小船正跟着奥丁所在的小船航行在平静的青灰色水道上。
不过上杉越所说的见鬼，不是指身穿紧身白衣、如同放置已久的木乃伊的奥丁，也不是指奥丁小船上那燃烧着蓝色磷光幽幽如同引魂灯的玻璃油灯。
而是指时不时在水道之外的浓重白雾里，露出那么一两丝剪影和尊容的影子。
如果有人问上杉越时不时窜出的影子有什么可怕的，死侍什么的作为前前任影子天皇的他不该是司空见惯的嘛，那么上杉越一定会掐着问话的这个人的脖颈把对方带到这里亲自看一下到底出现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在上杉越眼里，他看见了一群穿着古老和服，脸上抹着练白（粉的先民。
“妈蛋，我好像看见我的祖宗们跟我挥手打招呼了，这个世界太魔幻了！”
上杉越低声嘟囔，然后他用肩膀顶了顶从影子出现后就一直不出声的昂热，
“你看见什么没？”
昂热沉默了一下，然后轻声说：“我看见了卡塞尔家族的历代家主………”
上杉越忽然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梅涅克?卡塞尔就是昂热所说的历代家主之一，只不过对方是最后一位。
远远的，他看见庞贝的表情忽然有些扭曲，连带着恺撒的表情也有些失控。
庞贝好像低声说了句什么，那应该是一句拉丁语，正巧上杉越学过，他读出庞贝的唇语所说的意思，那是一个名字，大概率是女人的人名——“古尔薇格”。
上杉越心里一动，刚想说此时此刻是不是就正对了那句中国俚语“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个穿着华丽的如同戏服一样的和服的年轻男人的身影就在雾气中从他视野里掠过。
那个年轻男人出现的第一刹那就如同响雷一样劈中了上杉越。
因为那张脸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如同照到了几十年前年轻的他自己一样，只是比那时的他更加柔气。
他的眼睛忽然红了，疯了一样想要回头去看那个已经掠向后方的年轻男人影子，却被昂热的手紧紧按在船舷上不让他回头。
“回头就变成那些影子中的一个咯，还没作为就死掉，不是一个皇该做的吧？”
那个年轻的男孩一个人坐在一只小船上望着上杉越说。
“昂热！那是我的孩子对不对？！是他！你不是说他是现在的大家长吗？他应该安全的待在东京，为什么会在这片雾里！”
老人如同受伤的狼一样嘶哑的咆哮。
“你看见的孩子是阴柔一点的，还是阳刚一些的？”
昂热抱住老友不让他做出跳水寻子的傻事，然后在上杉越的耳边轻声问。
“是阴柔的那个。他是我的二儿子？”
上杉越的手不停的发抖，连带着昂热的手一起走颤抖，当这个垂垂老矣的皇真的因为情绪激动的时候，哪怕是混血种的屠龙先锋也难以压制。
昂热迟疑的点了点头，然后安慰：“先不要激动，可能是你看错了，源稚女应该比他哥哥更安全才对。”
“不可能错的，因为在这片雾里，是亡者之国的倒影。”
男孩的声音拆台似的响起，
“只有死人和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闭嘴！你这个根本不懂人类痛苦的魔鬼！”
昂热怒目而视。
“在雾里看见熟悉的人很伤心吗？”
老板忽然笑了，那张小脸上笑的很悲伤，
“那我告诉你，更悲伤的是在这雾里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没有……那些好像还存在你昨天记忆力的人和事，哪怕号称永恒不变的亡者之国都没能留住他们消散的灵魂……”
“人类。”
“你也不会懂魔鬼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