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无尽深渊（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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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满鲜血的玫瑰在死亡的脚步声中绽放——
七月的夏，闷热的让人窒息。
黄昏之际，天空却提前昏暗下来。
几道雷光闪过，带着轰隆的巨响，刺破寂静的天空。
李舒虞蜷缩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
她一身猩红，周身的血迹早就干涸。
李舒虞呆愣的望着前方，星眸灰暗。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两人。
顾学林和柳叶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一身血红烂肉，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像是一幅悲凉的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又无声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
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滴落，这才将画卷的血色洗刷。
八年前的场景一次一次在李舒虞的脑海中回荡，和如今的场景重叠契合。
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阴暗、绝望……
是无论用什么言语，都无法描绘的撕裂灵魂的剧痛！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李舒虞一直都这么认为。
十岁之际，
父母离她而去。
让自己刚刚起步的人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至暗时刻。
顾莫非的到来像是一束光，
他和他的家人一样，温柔、勇敢，对她呵护备至。
她和顾莫非的感情，又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运气。
这一个月，
哪怕是被人欺负，造黄谣，朋友离开，被精神病欺凌，甚至是爷爷离世。
李舒虞都没有真正的绝望，
因为顾学林和柳叶在为她遮风挡雨。
李舒虞也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逝去父母的影子，
可
就因为自己的一次任性，自己的一次无理要求。
这些对李舒虞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以八年前相同的方式全部失去……
全部……
滴答……
雨逐渐大了起来，转眼倾盆。
李舒虞依旧毫无反应，像一个彻底没了灵魂和触感的空壳。
燥热的风吹打在身，犹如腊月寒风般刺骨。
李舒虞动了，
她起身，用尽全部力气拖动着顾学林和柳叶的身体。
她挪动脚步，走的很慢，双眸灰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李舒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还能去哪……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死，
她的命是自己父母和顾莫非父母的命换来的！
可
活着，
为什么又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这么绝望！
一声轻响，李舒虞被突起的石头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叮！
一声轻响，指间的银戒跌落。
那枚她睡觉都不愿摘下，每次思念都要轻抚的戒指。
“现在答应算早恋。”
“等十八岁以后再答应。”
李舒虞的耳边，回荡起顾莫非的声音。
她在暴雨中战栗，猛地定在了那里，仿佛灵魂都遭到了触动，疯狂颤抖……
她慌乱的上前，狼狈的将戒指紧紧地抓在手中。
“啊……呃……”
李舒虞像是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发出无比悲怆沙哑的嘶喊。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像是灵魂磨灭，在绝望的泥潭中挣扎的厉鬼。
李舒虞嚎啕大哭，凄厉嘶叫……
内疚和自责像是要把她拖入无尽的深渊地狱……
她用头疯狂的撞地，拳头一次又一次的捶打头颅……
“呃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嚎愈发悲烈，喉咙仿佛都已经完全撕碎。
李舒虞头颅、手臂、身下泛起大片血迹，她像是感受不到，不断用残破的十指撕扯着头发。
她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水，
却像是决堤的洪水，连倾盆的暴雨都来不及冲刷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
李舒虞停止了哭泣，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一具一碰就碎的雕塑。
直到眼前光亮闪过，呼喊临近，
她的意识才渐渐隐下，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
她全身都缠着绷带，左手和右脚打着石膏。
周围洁白一片，窗外的阳光也亮的刺目。
“你醒了？”
护士匆匆赶来，急忙按响了床铃。
李舒虞用仅能活动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她。
“顾叔叔，和柳阿姨呢？”
“跟你一起送来的那两个人吗？”护士问。
李舒虞点头，
她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万一呢，
万一自己感官错误，
万一他们得到救治……
万一……
“他们在现场就已经……节哀。”
护士的话宛如一记重锤，
彻底摧毁了她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医生也在此时赶到，为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只是无论医生问什么，
李舒虞都像没有听到，默不作声。
“小妹妹，你家里还有别人吗？”医生问。
李舒虞眼神触动，又很快恢复平静。
下午的时候，警察也来探望。
他们询问着情况，李舒虞却依旧什么也不肯说。
看她状态不好，
警察离去，转头调查顾学林和柳叶的人际关系。
整整三天，
李舒虞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警察也在这个时候，打通了顾莫非的电话。
他刚走出无人区，手机刚充上电。
“是顾莫非吗？”
“您说。”
顾莫非看了眼来电显示，诧异万分，心脏却在莫名的抽痛。
那边的声音明显缓了缓。
“我们是北亚市公安局，你的父母出了车祸，不幸去世，同行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在市医院救治，希望你去看一下。”
吧嗒……
手机从手中滑落。
“呵呵呵呵……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莫非眼神涣散，下意识的摇头，口中发出无比怪异的癫笑。
这不可能，
顾学林那么讨厌外出的人，
怎么会带着李舒虞和柳叶来这么远的地方！
奇怪了，
自己刚刚从无人区出来，就有一个疯子对他说父母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顾莫非呼吸急了些，全身颤抖，匆匆捡起手机想要将其挂断。
“喂，如果你在附近，请尽快去，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很不好……”
“这不可能！”
顾莫非对着电话嘶吼了起来。
两边都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他鼻尖酸着，泪腺决堤，数之不尽的泪水瞬间翻涌。
当地公安局的通告，
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他哽咽的哭着，像是接受了现实，又问了一遍地址。
“小孩……她在哪……”
“市医院，7楼，714”
“好……”
顾莫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捂着脸，痛苦的哽咽。
自己明明只出去了一个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车里的同学像是察觉到了异样。
开车的司机更是沉默的调转方向，加紧油门。
车辆像脱弦的利箭，飞驰在公路之上。
……
沾满鲜血的玫瑰在死亡的脚步声中绽放——
七月的夏，闷热的让人窒息。
黄昏之际，天空却提前昏暗下来。
几道雷光闪过，带着轰隆的巨响，刺破寂静的天空。
李舒虞蜷缩在一片狼藉的土地上，
她一身猩红，周身的血迹早就干涸。
李舒虞呆愣的望着前方，星眸灰暗。
她的怀里，紧紧抱着两人。
顾学林和柳叶脸色苍白，一动不动，一身血红烂肉，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像是一幅悲凉的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又无声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
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滴落，这才将画卷的血色洗刷。
八年前的场景一次一次在李舒虞的脑海中回荡，和如今的场景重叠契合。
那种深入灵魂的痛苦、阴暗、绝望……
是无论用什么言语，都无法描绘的撕裂灵魂的剧痛！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李舒虞一直都这么认为。
十岁之际，
父母离她而去。
让自己刚刚起步的人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至暗时刻。
顾莫非的到来像是一束光，
他和他的家人一样，温柔、勇敢，对她呵护备至。
她和顾莫非的感情，又像是耗尽了她全部的运气。
这一个月，
哪怕是被人欺负，造黄谣，朋友离开，被精神病欺凌，甚至是爷爷离世。
李舒虞都没有真正的绝望，
因为顾学林和柳叶在为她遮风挡雨。
李舒虞也在他们身上看到了逝去父母的影子，
可
就因为自己的一次任性，自己的一次无理要求。
这些对李舒虞而言，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以八年前相同的方式全部失去……
全部……
滴答……
雨逐渐大了起来，转眼倾盆。
李舒虞依旧毫无反应，像一个彻底没了灵魂和触感的空壳。
燥热的风吹打在身，犹如腊月寒风般刺骨。
李舒虞动了，
她起身，用尽全部力气拖动着顾学林和柳叶的身体。
她挪动脚步，走的很慢，双眸灰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李舒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还能去哪……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死，
她的命是自己父母和顾莫非父母的命换来的！
可
活着，
为什么又这样的痛苦，为什么这么绝望！
一声轻响，李舒虞被突起的石头绊倒，重重的摔在地上。
叮！
一声轻响，指间的银戒跌落。
那枚她睡觉都不愿摘下，每次思念都要轻抚的戒指。
“现在答应算早恋。”
“等十八岁以后再答应。”
李舒虞的耳边，回荡起顾莫非的声音。
她在暴雨中战栗，猛地定在了那里，仿佛灵魂都遭到了触动，疯狂颤抖……
她慌乱的上前，狼狈的将戒指紧紧地抓在手中。
“啊……呃……”
李舒虞像是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咙，发出无比悲怆沙哑的嘶喊。
“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像是灵魂磨灭，在绝望的泥潭中挣扎的厉鬼。
李舒虞嚎啕大哭，凄厉嘶叫……
内疚和自责像是要把她拖入无尽的深渊地狱……
她用头疯狂的撞地，拳头一次又一次的捶打头颅……
“呃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哭嚎愈发悲烈，喉咙仿佛都已经完全撕碎。
李舒虞头颅、手臂、身下泛起大片血迹，她像是感受不到，不断用残破的十指撕扯着头发。
她本以为已经干涸的泪水，
却像是决堤的洪水，连倾盆的暴雨都来不及冲刷干净。
不知过了多久，
李舒虞停止了哭泣，她呆呆的坐在那里，像一具一碰就碎的雕塑。
直到眼前光亮闪过，呼喊临近，
她的意识才渐渐隐下，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
她全身都缠着绷带，左手和右脚打着石膏。
周围洁白一片，窗外的阳光也亮的刺目。
“你醒了？”
护士匆匆赶来，急忙按响了床铃。
李舒虞用仅能活动的右手死死地抓住了她。
“顾叔叔，和柳阿姨呢？”
“跟你一起送来的那两个人吗？”护士问。
李舒虞点头，
她心里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万一呢，
万一自己感官错误，
万一他们得到救治……
万一……
“他们在现场就已经……节哀。”
护士的话宛如一记重锤，
彻底摧毁了她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
医生也在此时赶到，为她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
只是无论医生问什么，
李舒虞都像没有听到，默不作声。
“小妹妹，你家里还有别人吗？”医生问。
李舒虞眼神触动，又很快恢复平静。
下午的时候，警察也来探望。
他们询问着情况，李舒虞却依旧什么也不肯说。
看她状态不好，
警察离去，转头调查顾学林和柳叶的人际关系。
整整三天，
李舒虞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警察也在这个时候，打通了顾莫非的电话。
他刚走出无人区，手机刚充上电。
“是顾莫非吗？”
“您说。”
顾莫非看了眼来电显示，诧异万分，心脏却在莫名的抽痛。
那边的声音明显缓了缓。
“我们是北亚市公安局，你的父母出了车祸，不幸去世，同行的还有一个小姑娘在市医院救治，希望你去看一下。”
吧嗒……
手机从手中滑落。
“呵呵呵呵……不可能，这不可能……”
顾莫非眼神涣散，下意识的摇头，口中发出无比怪异的癫笑。
这不可能，
顾学林那么讨厌外出的人，
怎么会带着李舒虞和柳叶来这么远的地方！
奇怪了，
自己刚刚从无人区出来，就有一个疯子对他说父母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顾莫非呼吸急了些，全身颤抖，匆匆捡起手机想要将其挂断。
“喂，如果你在附近，请尽快去，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很不好……”
“这不可能！”
顾莫非对着电话嘶吼了起来。
两边都陷入了长久的静默。
他鼻尖酸着，泪腺决堤，数之不尽的泪水瞬间翻涌。
当地公安局的通告，
又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他哽咽的哭着，像是接受了现实，又问了一遍地址。
“小孩……她在哪……”
“市医院，7楼，714”
“好……”
顾莫非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捂着脸，痛苦的哽咽。
自己明明只出去了一个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车里的同学像是察觉到了异样。
开车的司机更是沉默的调转方向，加紧油门。
车辆像脱弦的利箭，飞驰在公路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