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会合唐姗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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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心月收拾好行礼，准备自己乘坐“滴滴”前往深圳机场。钱宸楷却拖起她的行礼箱走向自家铮亮的“大奔”轿车。江心月心怀愧疚，怯怯地问：“今天不忙吗？”
“再忙也要送老婆嘛。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这么说，你不生我气了？”
钱宸楷宠溺地摸了摸江心月的头，说：“放心去干你的工作吧。小峰说得对，人各有志。”
江心月喉头发紧，一头扑进钱宸楷怀里：“还是老公最懂我。”
两人你侬我侬，依依不舍。良久，钱宸楷才发动汽车向机场奔去。
江心月回到竹县，顾不上休息，稍稍整顿后，便急急忙忙赶往王部长办公室。
“回来了？听说你准备在那边安家了，吓我一大跳。”
江心月心里一惊，王部长连这种小道消息都知道了？组织部的人真是猴精啊。他要干啥？叫自己早点腾位置出来吗？
“王部长说笑了。小江随时听从组织安排。”江心月立即表明态度。
“言归正传。”王部长凝眉敛目，接着说，“你是农业方面的专家，你对乡村振兴有没思路和方案？”
江心月脑子快速运转，组织部长不是该考察干部吗？咋过问自己的业务工作呢？
既然问了，自己还得作答，毕竟组织部长是县委常委，管着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不知王部长为何关心这个问题？既然王部长问了，我作为三农工作的领导干部，那我就班门弄斧地说点不成熟的看法。
竹县有五大产业，苎麻、绿竹、糯稻、香椿、白茶，已初具规模。实施乡村振兴，可将竹县分成4个片区，因地制宜在各片区发展壮大一个产业，成为老百姓稳定收入的一个源头。其次，要让乡村村民留得住、住得下，必须振兴乡村教育，避免大量村民为培养孩子而一窝蜂地涌向城市，致使农村成为空巢。再次，大力改善乡村人居环境，加强农业现代化建设，让村民过上像城市居民一样体面的生活。”
江心月一口气说完，便盯着王部长等待他裁判。她心里暗暗吁了口气，幸亏以前做了功课，否则这会儿支支吾吾定会不知所云。
王部长听完，心下已是赞扬声一片。没想到江局长对自己的业务工作这么熟悉，谷书记看人用人真够准确。
“江局长的想法非常切合实际，只怕实施起来会困难重重。不过，那是后话。”王部长顿了顿，这才进入正题：“县委县政府已成立乡村振兴局，专门开展乡村振兴工作。你对乡村振兴工作有看法有见地，组织将推荐你出任乡村振兴局主要负责人。”
江心月听到这里，心突然漏了一拍。推荐自己当局长？一把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多少人奋斗终生都没当上一把手。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同志，还是年轻女同志，能够位居一把手位置，非常荣耀非常不容易。
江心月终于明白王部长找自己的意图了。不过，自己原本与王部长接触较少，在干部考察任用上王部长肯定发现不了自己，莫不是谷万刚的主意？想到这里，江心月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她不想依靠同学关系获得官位，毕竟胜之不武。
江心月又转念一想，如若自己真当了乡村振兴局一把手，定会被开会、迎接检查等俗事缠绕，哪还有心思实实在在地去搞乡村振兴？这与自己的初衷相违备了。
江心月稍作考虑，毅然回道：“王部长，这一把手我当不了。我刚才说的那些，纯属个人想法，上不得台面的，另请高明吧，我配合领导干工作就是。”
王燕没想到江心月会拒绝，换作其他人，定会欣喜若狂，早对自己感激不尽了。难道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能力不够？可她刚才的方案明明很好很实在。
“要不，你回去想想再答复我。但不能等太久，最迟明天。”
“不用想，也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回复你：我不当这个局长。”
“能说说原因吗？”王燕很好奇。
江心月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去振兴乡村，自己一定要沉入底层，同农民一道改变思维习惯、生活习惯，让农民真正过上现代化生活。如果自己身居高位，被俗世所累，对乡村振兴只能指手划脚，到头来不过走走过场而已。
想到这里，江心月真诚地对王燕说：“王部长，如果组织真愿意让我去搞乡村振兴，我希望自己去当一名驻村书记，跟农民一起同吃同喝同劳动。”
“驻村书记？人人都想进城，你却去驻村？况且，竹县还没有过在职副科领导干部派到村上当驻村书记的先例。”王燕吃惊地盯着江心月。他以前鲜少与这个女副局长打交道，只是从报纸上或宣传部的同志那里听说她脱贫攻坚比较较真，没想到今天一接触，她竟真的是一个较真的人。
“考虑一下吧。”这次换作江心月劝王燕部长了。
谈话结束，江心月心情复杂，她急需一个人倾诉。找谁呢？钱宸楷？只会奚落她，说她傻，或者吃醋，说老情人不忘旧情。钱小峰？一定会嘲笑她，说她不合时宜。母亲冷贵香？更不能说。她要是知道谷万刚到了竹县，还当了县委书记，并且给了自己一个局长的官位，她一定会睡着都笑醒。要是听说自己不想当一把手，而是要下去当驻村书记，估计她会气得上吊。她是多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啊，她太想在曾经看不起她们母女而欺负她的邻居们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了。现在这个事，万万不能跟她说。
江心月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可以讨论这种事的人。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唐姗姗老师。正值暑假，她应该有空。
“唐老师在忙什么呢？”
隔了一会儿，唐姗姗才回过来：“陪女儿游泳。”
江心月一看，这是走不开的节奏哇。便懒懒地回了一个字，“哦。”
过了一会儿，唐姗姗又来信息：“江局长有事哇？”
“没什么大事。一个人无聊，想找人摆龙门阵。”
“找个地方，我马上来。”
江心月一愣，不是在陪女儿游泳吗，难道丢下女儿说走就走？
江心月顾不了那么多，立即订了阳光咖啡卡座，将地址发给唐姗姗，闭上眼睛让纷乱如麻的思绪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此时，王燕部长正坐在谷万刚办公室汇报考察结果：“江局长对农业农村工作的见解的确独到，但她似乎胆小，缺乏担当精神。”
“缺乏担当精神？说来听听。”这是谷万刚认识江心月以来从没发现过的缺点。如果她真缺乏担当精神，那是特定不能重用的，那怕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她不愿意担任乡村振兴局一把手。她说，振兴乡村，她能力不够。分明就是不担当的表现嘛。但是，她却愿意去当驻村书记。”
王部长还在组织语言证明他对江心月的判断，谷万刚却顺着江心月说的话思索开了：她想去当驻村书记，说明她想将她的方案落到实处。她之所以不愿意当一把手，就怕自己的想法受到各级各层的压制，最终无法实施。
这女人还真有主见。那就让她去当驻村书记好了，先行试点，试点成功，再在全县推广。
“她既然不愿意担任一把手，那就重新提名乡村振兴局班子人员名单。江局长想当驻村书记，那就让她当驻村书记好了。不过，她得挂乡村振兴局副局长或乡镇副乡镇长职位。”
“谷书记，您同意江局长请求？之前您不是力荐她当一把手？”
王部长疑惑地看着谷万刚，大老板，您的思维也跳跃得太快了吧？王部长在心里腹诽道。
老板已发话，王部长只得抓落实。
“江局长……”唐姗姗轻唤。
江心月看到站在面前的唐姗姗，微微一笑：“你来得真快。女儿呢？”
“她自己游。巴不得我不管她。”
江心月叫来服务员，为两人点了两杯咖啡。
“怎么了？”唐姗姗关切地问。
“王部长今天召见我，叫我担任乡村振兴局局长。”江心月说完，眼睛直直地盯着唐姗姗看。
“你不愿意？”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样，不用作太多解释。
江心月将自己的想法和现在农村的现状和盘托出。
“改善农村生活环境相对容易一些，但要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老顽固思想，恐怕很难。”唐姗姗不无忧虑。
“一天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水滴石穿，久久为功。你分享的张桂梅老师的事迹不就是这样的吗？”
当江心月提到张桂梅老师时，唐姗姗眼睛倏忽一亮：“我觉得还是要从教育先抓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有他们有了文化知识，接受新生事物和转变观念才会更容易些。”
“我们一起下乡去振兴乡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省级优秀教师，一定可以干好这个事。”
第二天，江心月收拾好行礼，准备自己乘坐“滴滴”前往深圳机场。钱宸楷却拖起她的行礼箱走向自家铮亮的“大奔”轿车。江心月心怀愧疚，怯怯地问：“今天不忙吗？”
“再忙也要送老婆嘛。天大地大，老婆最大。”
“这么说，你不生我气了？”
钱宸楷宠溺地摸了摸江心月的头，说：“放心去干你的工作吧。小峰说得对，人各有志。”
江心月喉头发紧，一头扑进钱宸楷怀里：“还是老公最懂我。”
两人你侬我侬，依依不舍。良久，钱宸楷才发动汽车向机场奔去。
江心月回到竹县，顾不上休息，稍稍整顿后，便急急忙忙赶往王部长办公室。
“回来了？听说你准备在那边安家了，吓我一大跳。”
江心月心里一惊，王部长连这种小道消息都知道了？组织部的人真是猴精啊。他要干啥？叫自己早点腾位置出来吗？
“王部长说笑了。小江随时听从组织安排。”江心月立即表明态度。
“言归正传。”王部长凝眉敛目，接着说，“你是农业方面的专家，你对乡村振兴有没思路和方案？”
江心月脑子快速运转，组织部长不是该考察干部吗？咋过问自己的业务工作呢？
既然问了，自己还得作答，毕竟组织部长是县委常委，管着自己头上的乌纱帽。
“不知王部长为何关心这个问题？既然王部长问了，我作为三农工作的领导干部，那我就班门弄斧地说点不成熟的看法。
竹县有五大产业，苎麻、绿竹、糯稻、香椿、白茶，已初具规模。实施乡村振兴，可将竹县分成4个片区，因地制宜在各片区发展壮大一个产业，成为老百姓稳定收入的一个源头。其次，要让乡村村民留得住、住得下，必须振兴乡村教育，避免大量村民为培养孩子而一窝蜂地涌向城市，致使农村成为空巢。再次，大力改善乡村人居环境，加强农业现代化建设，让村民过上像城市居民一样体面的生活。”
江心月一口气说完，便盯着王部长等待他裁判。她心里暗暗吁了口气，幸亏以前做了功课，否则这会儿支支吾吾定会不知所云。
王部长听完，心下已是赞扬声一片。没想到江局长对自己的业务工作这么熟悉，谷书记看人用人真够准确。
“江局长的想法非常切合实际，只怕实施起来会困难重重。不过，那是后话。”王部长顿了顿，这才进入正题：“县委县政府已成立乡村振兴局，专门开展乡村振兴工作。你对乡村振兴工作有看法有见地，组织将推荐你出任乡村振兴局主要负责人。”
江心月听到这里，心突然漏了一拍。推荐自己当局长？一把手？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多少人奋斗终生都没当上一把手。不管怎么说，一个女同志，还是年轻女同志，能够位居一把手位置，非常荣耀非常不容易。
江心月终于明白王部长找自己的意图了。不过，自己原本与王部长接触较少，在干部考察任用上王部长肯定发现不了自己，莫不是谷万刚的主意？想到这里，江心月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她不想依靠同学关系获得官位，毕竟胜之不武。
江心月又转念一想，如若自己真当了乡村振兴局一把手，定会被开会、迎接检查等俗事缠绕，哪还有心思实实在在地去搞乡村振兴？这与自己的初衷相违备了。
江心月稍作考虑，毅然回道：“王部长，这一把手我当不了。我刚才说的那些，纯属个人想法，上不得台面的，另请高明吧，我配合领导干工作就是。”
王燕没想到江心月会拒绝，换作其他人，定会欣喜若狂，早对自己感激不尽了。难道她真如她自己所说的能力不够？可她刚才的方案明明很好很实在。
“要不，你回去想想再答复我。但不能等太久，最迟明天。”
“不用想，也不用等明天，我现在就回复你：我不当这个局长。”
“能说说原因吗？”王燕很好奇。
江心月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如果真去振兴乡村，自己一定要沉入底层，同农民一道改变思维习惯、生活习惯，让农民真正过上现代化生活。如果自己身居高位，被俗世所累，对乡村振兴只能指手划脚，到头来不过走走过场而已。
想到这里，江心月真诚地对王燕说：“王部长，如果组织真愿意让我去搞乡村振兴，我希望自己去当一名驻村书记，跟农民一起同吃同喝同劳动。”
“驻村书记？人人都想进城，你却去驻村？况且，竹县还没有过在职副科领导干部派到村上当驻村书记的先例。”王燕吃惊地盯着江心月。他以前鲜少与这个女副局长打交道，只是从报纸上或宣传部的同志那里听说她脱贫攻坚比较较真，没想到今天一接触，她竟真的是一个较真的人。
“考虑一下吧。”这次换作江心月劝王燕部长了。
谈话结束，江心月心情复杂，她急需一个人倾诉。找谁呢？钱宸楷？只会奚落她，说她傻，或者吃醋，说老情人不忘旧情。钱小峰？一定会嘲笑她，说她不合时宜。母亲冷贵香？更不能说。她要是知道谷万刚到了竹县，还当了县委书记，并且给了自己一个局长的官位，她一定会睡着都笑醒。要是听说自己不想当一把手，而是要下去当驻村书记，估计她会气得上吊。她是多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啊，她太想在曾经看不起她们母女而欺负她的邻居们面前扬眉吐气一把了。现在这个事，万万不能跟她说。
江心月想来想去，实在找不到可以讨论这种事的人。想了半天，突然想起唐姗姗老师。正值暑假，她应该有空。
“唐老师在忙什么呢？”
隔了一会儿，唐姗姗才回过来：“陪女儿游泳。”
江心月一看，这是走不开的节奏哇。便懒懒地回了一个字，“哦。”
过了一会儿，唐姗姗又来信息：“江局长有事哇？”
“没什么大事。一个人无聊，想找人摆龙门阵。”
“找个地方，我马上来。”
江心月一愣，不是在陪女儿游泳吗，难道丢下女儿说走就走？
江心月顾不了那么多，立即订了阳光咖啡卡座，将地址发给唐姗姗，闭上眼睛让纷乱如麻的思绪在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此时，王燕部长正坐在谷万刚办公室汇报考察结果：“江局长对农业农村工作的见解的确独到，但她似乎胆小，缺乏担当精神。”
“缺乏担当精神？说来听听。”这是谷万刚认识江心月以来从没发现过的缺点。如果她真缺乏担当精神，那是特定不能重用的，那怕她是自己喜欢的女人。
“她不愿意担任乡村振兴局一把手。她说，振兴乡村，她能力不够。分明就是不担当的表现嘛。但是，她却愿意去当驻村书记。”
王部长还在组织语言证明他对江心月的判断，谷万刚却顺着江心月说的话思索开了：她想去当驻村书记，说明她想将她的方案落到实处。她之所以不愿意当一把手，就怕自己的想法受到各级各层的压制，最终无法实施。
这女人还真有主见。那就让她去当驻村书记好了，先行试点，试点成功，再在全县推广。
“她既然不愿意担任一把手，那就重新提名乡村振兴局班子人员名单。江局长想当驻村书记，那就让她当驻村书记好了。不过，她得挂乡村振兴局副局长或乡镇副乡镇长职位。”
“谷书记，您同意江局长请求？之前您不是力荐她当一把手？”
王部长疑惑地看着谷万刚，大老板，您的思维也跳跃得太快了吧？王部长在心里腹诽道。
老板已发话，王部长只得抓落实。
“江局长……”唐姗姗轻唤。
江心月看到站在面前的唐姗姗，微微一笑：“你来得真快。女儿呢？”
“她自己游。巴不得我不管她。”
江心月叫来服务员，为两人点了两杯咖啡。
“怎么了？”唐姗姗关切地问。
“王部长今天召见我，叫我担任乡村振兴局局长。”江心月说完，眼睛直直地盯着唐姗姗看。
“你不愿意？”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样，不用作太多解释。
江心月将自己的想法和现在农村的现状和盘托出。
“改善农村生活环境相对容易一些，但要改变他们根深蒂固的老顽固思想，恐怕很难。”唐姗姗不无忧虑。
“一天不行，那就一年；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水滴石穿，久久为功。你分享的张桂梅老师的事迹不就是这样的吗？”
当江心月提到张桂梅老师时，唐姗姗眼睛倏忽一亮：“我觉得还是要从教育先抓起。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有他们有了文化知识，接受新生事物和转变观念才会更容易些。”
“我们一起下乡去振兴乡村好不好？我知道你是省级优秀教师，一定可以干好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