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看不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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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启明的话自当有些道理，就连这话语过后，林佳艺亦是露出了一副奇怪之色。
可她又随之不解地摇了摇头：“我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件事，他们说最开始我父亲的确是想将母亲的墓建到一个更好的地方的。
可是中间好像出了些岔子，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父亲就认识了你口中的那个叫做‘三姑’的人。
他们之间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了解，但从那之后，每年我父亲都会来这里祭拜。
在我的印象里，至少我跟三姑的接触应该还挺少的。
其实我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多，起初的那两年我还挺小的时候闹得厉害，父亲受不住也就让我跟着来过几次，等到后来大了之后，我对母亲的印象也就越来越浅了，就算是上一次来也是三年前的事情。
而且......”说到这，林佳艺突然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而且，我父亲也不愿意让我多接触这方面的事，我觉得......他应该是怕我想起来那时候的经历吧。”
林佳艺的话说的有些犹豫，其实换做是以往，她自当坚信自己的想法，可如今见了余启明的模样，这话说起来就少了些底气了。
甚至于，在这句话之后，她都没有再向余启明问刚才的问题，以及，余启明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家的事。
而余启明也是沉默了很久。
他没再说话，只是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便又重新拉着林佳艺站了起来。
“走吧，估计还有一段路要走。”
说着，二人再度启程，或许是因为话题沉重了些，虽然两个人之间的情绪已然不复之前的那般针锋相对，但也依旧保持着沉默。
时间逐渐向后偏移，不知不觉便已然是三点多了，只是越是向前走，余启明的眉头反而越皱越深。
周围并不存在危险的气息，说起来，甚至山间凉爽的气息都让人不禁觉得倍感宁静。
而余启明则是始终在盯着脚下的路。
林佳艺没有出生阻止过他的方向，那也就证明他走的路线是对的，可是，越是深入密林，余启明反而难以再找寻到林佳艺父亲等人的脚印。
奇怪的征兆还不止于此。
这个时间点，他的母亲早就应该带着姥姥等人回家了，但事实上自从上次休息过后，余启明就已经将手机重新开机。
他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电话，手机屏幕左上角的信号还显示着满格。
那份不安在心底越来越重了。
也终究当脚步停下之时，一切都已迎来了答案。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二十分，此时出现在余启明面前的并不是多么奇怪的景色，他所站的位置正在于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之上。
连绵的雨水并没有让这里的植物有多茂密，附近生长着的只有少许算不得粗壮的树木，若是再少了些树上的叶子，怕是这整个地方都会显得与周围的密林格格不入。
而在其中的一棵树下，正能让人瞧见一块大约将将半人高的
土堆，土堆的周围或者说是整个空地的边缘，都找不到人为修剪的痕迹。
可是，土堆却生得突兀。
当然了，此时站在这里的两个人估计是都没有思考这件事的心思。
在见到土堆的瞬间，林佳艺便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她没有出声，但她的表现也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若是看去自然可以看到她眼角堆积的泪水。
而余启明也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相比于林佳艺，他有着更多的想法。
这土堆是个坟墓，他当然知道，或者说，曾经他儿时失踪的那一次，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
只是......真的就是这里么？
余启明忘了，儿时的印象太过模糊，那段日子的经历他大多只是听人说起而已，关于自身记忆的那部分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虽然偶尔会有碎片从封印的边缘飘落，但终归只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无声画面罢了。
而在那些画面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否曾经有个坟墓，以及，在坟包的前方是否有着墓碑。
当然，至少现在他是看不到墓碑的存在的。
他不理解，坟墓里埋着的应该是林佳艺的母亲吧，林家会缺钱到连墓碑都不立？
这自当是个可笑的答案，不说林家，就连附近穷苦的村子里死了人，都会力求让人走的光彩一些。
那这么说，也就只能是跟三姑有关了。
只是，三姑或者是林佳艺的父亲他们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他们应该比余启明和林佳艺提早出发了好几个小时才对，可为什么余启明在这里找不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
他们是已经离开了？不对，如果只是单纯整理了这地方的话，余启明也不应该在来时的路上也未曾看到其他的脚步。
就算是谨慎，应该也谨慎不到这个程度吧。
太多的疑问裹挟着余启明的思绪，一时间，他根本难以找到正确的答案。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林佳艺问去：“能够确定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么？”
而这个问题或许已经不需要林佳艺回答了，余启明话音刚落，他便见到林佳艺一步步地向坟墓前走去。
没有任何犹豫地跪在地上，终究，那积蓄的泪水亦是从眼角滑落。
没有类似的经历，余启明也就只能这样就静静地看着，只是，林佳艺的表现都让他更为不知所措。
他看到林佳艺在那里跪了很久，她应是想要磕头，可是人才刚刚弯下身子又停住了，她的嘴唇偶尔地蠕动，声音又低得连余启明都听不出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从起初的悲伤到淡漠，余启明见到的只有林佳艺那愈发平静的模样。
甚至到了最后，她都直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地上，回头时对余启明面露微笑：“阿明，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也要来这了么？
还有，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要来的地方是这吧，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余启明微微一愣，他怎么感觉自己从林佳艺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负
面的情绪，还有就是......
“阿明？你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而且你现在......”
回答余启明的依旧是林佳艺的笑脸：“怎么，我就想这么叫不可以啊。”
余启明虚着眼睛：“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说到这，林佳艺竟有莫名地露出了继续窘迫之色，她面颊微红，回答的却还是让余启明琢磨不懂的话：“我就想这么叫你不行？而且，她都说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了？”
“‘她’？她又是谁？你说谁呢。”余启明更蒙了。
终于，林佳艺有了几分恼怒，不过眼角里却闪烁着几缕精明：“别墨迹了，你不是想知道三姑和我们家之间的关系么？咱们交换，你告诉我你的，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可谁知，这句话过后，余启明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么？”他阴沉地问。
要不怎么说是余启明呢，本来顺水推舟的一件事非得能让他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这一次，就连林佳艺都忍不住火了：“我是真服了你了，余启明，你一个大男的行不行啊。
你的事跟我有多大关系么，是你想要知道我家和三姑之间的事情吧。
我是看在你带我过来的份上才想帮你的，狗咬吕洞宾。”
说着，她更是气恼地直接站了起来。
这下子，轮到余启明蒙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林佳艺，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好嘛，他这还没放下戒心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将自己儿时的那段经历以及自己的“噩梦”都讲了出来。
说实话，这种事在谁的耳朵里怕是都难以轻易相信，余启明却没想到，随着他越讲越深，林佳艺反而听得也越认真。
从林佳艺的表情上，余启明能看出，她是真的相信了。
而就在余启明的话结束之后，林佳艺也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向他说道：“余启明，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看到的东西其实都是假的。”
听着这样的话，余启明的眉头皱的很深，他自当想起了自己总是浮现出的虚假之感，可是......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余启明摇着头，“你说的这个假的有什么含义么？《楚门的世界》？我倒是看过那部电影。”
然而，林佳艺也同样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刚刚有人告诉了我这句话，还有......”
不过这一次，林佳艺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余启明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恐惧：“你说什么？刚刚？我们这还有其他人？
他在哪！”
他惊呼道。
林佳艺却还接着摇头，她眼色奇怪地看了余启明一眼：“你就当做是我之前听来的就好了。”
她叹着气，只是让余启明无法察觉的是，当林佳艺低下头，她又无声地说了这样一句：“她说，本来你应该能见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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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启明的话自当有些道理，就连这话语过后，林佳艺亦是露出了一副奇怪之色。
可她又随之不解地摇了摇头：“我倒是听人说起过这件事，他们说最开始我父亲的确是想将母亲的墓建到一个更好的地方的。
可是中间好像出了些岔子，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了。
我最大的印象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父亲就认识了你口中的那个叫做‘三姑’的人。
他们之间到底做了什么我也不了解，但从那之后，每年我父亲都会来这里祭拜。
在我的印象里，至少我跟三姑的接触应该还挺少的。
其实我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多，起初的那两年我还挺小的时候闹得厉害，父亲受不住也就让我跟着来过几次，等到后来大了之后，我对母亲的印象也就越来越浅了，就算是上一次来也是三年前的事情。
而且......”说到这，林佳艺突然顿了一下，片刻后才继续说道：“而且，我父亲也不愿意让我多接触这方面的事，我觉得......他应该是怕我想起来那时候的经历吧。”
林佳艺的话说的有些犹豫，其实换做是以往，她自当坚信自己的想法，可如今见了余启明的模样，这话说起来就少了些底气了。
甚至于，在这句话之后，她都没有再向余启明问刚才的问题，以及，余启明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家的事。
而余启明也是沉默了很久。
他没再说话，只是在短暂的休息过后，便又重新拉着林佳艺站了起来。
“走吧，估计还有一段路要走。”
说着，二人再度启程，或许是因为话题沉重了些，虽然两个人之间的情绪已然不复之前的那般针锋相对，但也依旧保持着沉默。
时间逐渐向后偏移，不知不觉便已然是三点多了，只是越是向前走，余启明的眉头反而越皱越深。
周围并不存在危险的气息，说起来，甚至山间凉爽的气息都让人不禁觉得倍感宁静。
而余启明则是始终在盯着脚下的路。
林佳艺没有出生阻止过他的方向，那也就证明他走的路线是对的，可是，越是深入密林，余启明反而难以再找寻到林佳艺父亲等人的脚印。
奇怪的征兆还不止于此。
这个时间点，他的母亲早就应该带着姥姥等人回家了，但事实上自从上次休息过后，余启明就已经将手机重新开机。
他没有接到任何人的电话，手机屏幕左上角的信号还显示着满格。
那份不安在心底越来越重了。
也终究当脚步停下之时，一切都已迎来了答案。
时间是下午的四点二十分，此时出现在余启明面前的并不是多么奇怪的景色，他所站的位置正在于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之上。
连绵的雨水并没有让这里的植物有多茂密，附近生长着的只有少许算不得粗壮的树木，若是再少了些树上的叶子，怕是这整个地方都会显得与周围的密林格格不入。
而在其中的一棵树下，正能让人瞧见一块大约将将半人高的
土堆，土堆的周围或者说是整个空地的边缘，都找不到人为修剪的痕迹。
可是，土堆却生得突兀。
当然了，此时站在这里的两个人估计是都没有思考这件事的心思。
在见到土堆的瞬间，林佳艺便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她没有出声，但她的表现也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若是看去自然可以看到她眼角堆积的泪水。
而余启明也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相比于林佳艺，他有着更多的想法。
这土堆是个坟墓，他当然知道，或者说，曾经他儿时失踪的那一次，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
只是......真的就是这里么？
余启明忘了，儿时的印象太过模糊，那段日子的经历他大多只是听人说起而已，关于自身记忆的那部分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虽然偶尔会有碎片从封印的边缘飘落，但终归只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无声画面罢了。
而在那些画面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里是否曾经有个坟墓，以及，在坟包的前方是否有着墓碑。
当然，至少现在他是看不到墓碑的存在的。
他不理解，坟墓里埋着的应该是林佳艺的母亲吧，林家会缺钱到连墓碑都不立？
这自当是个可笑的答案，不说林家，就连附近穷苦的村子里死了人，都会力求让人走的光彩一些。
那这么说，也就只能是跟三姑有关了。
只是，三姑或者是林佳艺的父亲他们来这里又是做什么的，他们应该比余启明和林佳艺提早出发了好几个小时才对，可为什么余启明在这里找不到任何人留下的痕迹。
他们是已经离开了？不对，如果只是单纯整理了这地方的话，余启明也不应该在来时的路上也未曾看到其他的脚步。
就算是谨慎，应该也谨慎不到这个程度吧。
太多的疑问裹挟着余启明的思绪，一时间，他根本难以找到正确的答案。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林佳艺问去：“能够确定这里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么？”
而这个问题或许已经不需要林佳艺回答了，余启明话音刚落，他便见到林佳艺一步步地向坟墓前走去。
没有任何犹豫地跪在地上，终究，那积蓄的泪水亦是从眼角滑落。
没有类似的经历，余启明也就只能这样就静静地看着，只是，林佳艺的表现都让他更为不知所措。
他看到林佳艺在那里跪了很久，她应是想要磕头，可是人才刚刚弯下身子又停住了，她的嘴唇偶尔地蠕动，声音又低得连余启明都听不出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过程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从起初的悲伤到淡漠，余启明见到的只有林佳艺那愈发平静的模样。
甚至到了最后，她都直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了地上，回头时对余启明面露微笑：“阿明，现在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也要来这了么？
还有，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要来的地方是这吧，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余启明微微一愣，他怎么感觉自己从林佳艺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负
面的情绪，还有就是......
“阿明？你为什么要这么称呼我，而且你现在......”
回答余启明的依旧是林佳艺的笑脸：“怎么，我就想这么叫不可以啊。”
余启明虚着眼睛：“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好到这种程度吧。”
说到这，林佳艺竟有莫名地露出了继续窘迫之色，她面颊微红，回答的却还是让余启明琢磨不懂的话：“我就想这么叫你不行？而且，她都说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了？”
“‘她’？她又是谁？你说谁呢。”余启明更蒙了。
终于，林佳艺有了几分恼怒，不过眼角里却闪烁着几缕精明：“别墨迹了，你不是想知道三姑和我们家之间的关系么？咱们交换，你告诉我你的，我就告诉你我知道的。”
可谁知，这句话过后，余启明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你之前不是还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么？”他阴沉地问。
要不怎么说是余启明呢，本来顺水推舟的一件事非得能让他把所有的路都堵死，这一次，就连林佳艺都忍不住火了：“我是真服了你了，余启明，你一个大男的行不行啊。
你的事跟我有多大关系么，是你想要知道我家和三姑之间的事情吧。
我是看在你带我过来的份上才想帮你的，狗咬吕洞宾。”
说着，她更是气恼地直接站了起来。
这下子，轮到余启明蒙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林佳艺，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相信你。”
好嘛，他这还没放下戒心呢。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将自己儿时的那段经历以及自己的“噩梦”都讲了出来。
说实话，这种事在谁的耳朵里怕是都难以轻易相信，余启明却没想到，随着他越讲越深，林佳艺反而听得也越认真。
从林佳艺的表情上，余启明能看出，她是真的相信了。
而就在余启明的话结束之后，林佳艺也用一种莫名的语气向他说道：“余启明，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看到的东西其实都是假的。”
听着这样的话，余启明的眉头皱的很深，他自当想起了自己总是浮现出的虚假之感，可是......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余启明摇着头，“你说的这个假的有什么含义么？《楚门的世界》？我倒是看过那部电影。”
然而，林佳艺也同样是摇头：“我也不知道，只不过刚刚有人告诉了我这句话，还有......”
不过这一次，林佳艺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可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余启明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恐惧：“你说什么？刚刚？我们这还有其他人？
他在哪！”
他惊呼道。
林佳艺却还接着摇头，她眼色奇怪地看了余启明一眼：“你就当做是我之前听来的就好了。”
她叹着气，只是让余启明无法察觉的是，当林佳艺低下头，她又无声地说了这样一句：“她说，本来你应该能见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