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测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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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棋悠久的历史让人们渐渐摸索出一套最科学的理念。
棋手的生涯通常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启蒙期、成长期、巅峰期。
启蒙期的黄金时间介于6-8岁，年级太小无法有效的适应围棋繁杂的规则和变化，年级太大又会比别人起步更晚。
说来也巧，姚云晨只比陈济之小上几个月，而加入围棋班的时间也仅仅晚上一个月。他们俩初次进入围棋班的时候都不到7岁，而年纪相仿的人，往往会拥有更多相同的话题。
在陈济之的想法里，这就是他们俩一进入围棋班就可以建立亲密关系的主要原因。
而在姚云晨眼里，陈济之却有着特别的地位。
当然，那一定不是因为陈济之那时不时会抽疯的幺蛾子个性，更不会是因为陈济之时不时带给他的那些“惨痛”的经历。
可能连陈济之自己都没能发觉，生活里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可一旦当他触碰到了棋子，就会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那个时候姚云晨看到了，陈济之的眼里有光。
和那个人一样的光。
围棋班的同学常常以陈济之的段位来打趣他，姚云晨也不例外。可包括周益在内，没有一个人会真的认为陈济之的真实实力是和他的段位相符，即便是姚云晨早早就考到业余2段，但在班内对抗赛的成绩，也仅仅和陈济之在伯仲之间。
虽然他俩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定段赛，但业余定段赛的参赛人数很多，冠军更是可以直接获得业余5段的证书，他俩一个2段一个没有段位，都是早早就在前几轮便被淘汰。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俩都没在正式的比赛里交手过。
九月份的定位赛姚云晨并没有参加，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糊弄了过去。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如果他这次去了，回来的下一堂课很可能就必须去到隔壁的教室，那个业余3段才能进入的围棋大班。
他在等。
等一个在正式比赛上和陈济之一决胜负的机会。
等着和他一起跨入隔壁的那间教室。
……
周益职教的年数已经有十余年，像今天这样每年都会有好几次的测试，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从他的班里走出去的学生已经换了了一批又一批，其中最令他骄傲的自然是那位当代天骄古哲。
作为一名老师来讲，能带出一位优秀的学生，固然会让老师感到无比的自豪。
但只有少数亲身经历过的老师才知道，当身边出现一位像古哲这样优秀的学生，往往也会带给老师另外一种切实的感受：棘手。
在古哲成名以后，作为启蒙老师的周益也经历过不少的采访。虽然每次他都不留余力的夸赞着古哲的优秀，但其实有好多次他都差点没忍住说出那句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特么就是个刺头！
是的，刺头分两种。
一种是常年喜欢出风头，没事就会跟老师对着干，时不时惹出一些麻烦让老师十分头大，就比如现在班里某个姓陈的同学。
还有一种，聪明绝顶，成绩永远都是第一，老师千方百计设置一些障碍，想让其栽个跟头，他却永远都是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
古哲显然是后者。
可是，当老师就不要面子了吗？？
周益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古哲来围棋班的第一年，最好的成绩为163卡，而第二年最后一次测试的成绩是350卡。
而成绩之所以是个整数，那是因为那次测试的满分就是350卡。
在周益的围棋班里，进入大班的条件其实是两个，一种是考取业余3段证书，或者是第二种：计算力达到300卡。
其实周益从未想过，在他的围棋班里会出现一位测试满分的学生，因为业余定段赛每次间隔的时间并不长，而计算力达到350卡，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具备接近业余4段实力了。
如果有人能在短短两次定段赛间隔期间，计算力就有几十近百的增长的话，那其天赋不可谓是不恐怖。
在周益长达三十年的围棋生涯里面，也仅仅就见过两次测试满分的情况。上一次，却都不是区区业余前几段的测试了。
但那也已经是好多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至此以后，周益教导的启蒙班，每次测试题的满分都变为了400卡。
此时，周益站在台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学生做着测试，他们有的紧皱眉头，有的轻咬笔杆，有的在解开某一道题后明显露出激动的神情。
扫视一圈后，周益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陈济之的身上。
其实对于陈济之这位班里的大师兄，周益怀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周益其实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陈济之偶尔会闹出一些“意外”，搞得周益常常下不了台，但事后回想起来，周益甚至还隐隐有一些羡慕起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出现的那种单纯和阳光。
陈济之的实力弱吗？其实不弱。仅从每次班内对抗的成绩来看，陈济之是对得起他班上大师兄的名头的。
关于陈济之每次在正式比赛上遇到的那个问题，他们反复讨论过很多次。
周益心里很清楚，那个问题只能陈济之自己去解决，他帮不了他。
甚至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上来，周益心里都显得有一丝愧疚，但也确实无能为力。
整个教室的学生里，陈济之和姚云晨是最悠然自得的两人，毕竟他们是实力最强的两人。
在业余阶段的初期，每位棋手平时训练最多的方法就是做题。即便是陈济之捡到那本珍贵的棋汇，在平时，陈济之也会花更多的时间在习题上。
他们俩私底下都自己偷偷做过测试。
姚云晨最好一次的成绩为371卡，虽然每次测试的成绩都会有所波动，但波动通常都不会太大，所以他确信自己能够轻松的在下次定段赛里拿到业余3段的证书，甚至有冲一冲业余4段的资格。
至于陈济之，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业余5段是在业余阶段最大的一个坎。
业余定位赛只有冠军才能成为业余5段，围棋老师会在学生进入业余5段之后，才指导他们渐渐培养自己的棋风。
至于计算力这个方面，则是更加有体现。
业余5段之前，棋手的训练都是以初级题为主，极少会涉及到中级题。只有在业余5段之后，棋手才会把训练的重心逐渐转移到中级题上。虽然在测试题的得分上来看，中级题的得分仅仅也只有初级的数倍，但从解题难度来说，两者是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在启蒙班里，绝大部分同学往往连一道中级题都难以答出。
周益也总是喜欢在每次测试里多加上几道中级题，以此来敲打某些可能心态膨胀的学生。
今年是陈济之学棋的第三年，谁都不知道，其实在一年以前，那时的陈济之也还没有捡到棋汇，偶然一次突发奇想他尝试着做了一道中级题，虽花了不少时间，但他却成功的解了出来。
这让当时的陈济之非常的震惊，就好像突然挖掘出一块宝藏一般。
好像中级题也没说的那么难啊？
于是他便陆续做起了更多的中级题。直到现在，他已经把平时的训练重心换成以中级题为主。
而他最近一次自己偷偷测试的成绩为：
427卡。
这完全可以算是业余4段棋手的实力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勉强才进入的4段。只从单纯的实力来看，至少在4段里他已经不属于垫底的存在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陈济之能够在比赛中完整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才行。
其实在陈济之心里，姚云晨是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最大的对手。
他也在等。
等自己完全的解决了那个问题。
等一个自己可以全力以赴，在正式的比赛里战胜姚云晨的机会。
在陈济之的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当战胜姚云晨之后，自己走到姚云晨的身边去，先简单的安慰他两句，然后轻轻的拍一拍他的肩膀，把自己藏了许久的这个秘密在他耳边偷偷的告诉他。
随后，他又脑补出了很多种姚云晨听到这个秘密后的反应，惊讶、茫然或者是目瞪口呆。
此时他可以静静的欣赏片刻姚云晨的表情。
那可是他丰收的战果。
继而，他又应该在嘴角挂起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淡定的转身。
最后在姚云晨挫败的目光里，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可是陈济之努力融合了各大电影、电视剧的经典桥段后，总结设定而出的场景，甚至一度让陈济之怀疑是否在无意间挖掘出了自己出众的电影导演的天赋。
当然，在他的眼里，做一个电影导演可是远远不如一个棋手的。
但是偶尔做一次，也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这场景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但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让陈济之觉得无比的舒爽。
所以他藏得很深，一丝一毫都不敢让别人发现。
很快，测试时间截止，大家都纷纷交上了自己的试卷。至于测试的成绩，会在下一堂课公布。
交上试卷的陈济之和姚云晨各自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此次测试的成绩，都会接近300卡，但离300卡还略有一段距离。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他俩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又各自默默的扭开了头。
围棋悠久的历史让人们渐渐摸索出一套最科学的理念。
棋手的生涯通常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启蒙期、成长期、巅峰期。
启蒙期的黄金时间介于6-8岁，年级太小无法有效的适应围棋繁杂的规则和变化，年级太大又会比别人起步更晚。
说来也巧，姚云晨只比陈济之小上几个月，而加入围棋班的时间也仅仅晚上一个月。他们俩初次进入围棋班的时候都不到7岁，而年纪相仿的人，往往会拥有更多相同的话题。
在陈济之的想法里，这就是他们俩一进入围棋班就可以建立亲密关系的主要原因。
而在姚云晨眼里，陈济之却有着特别的地位。
当然，那一定不是因为陈济之那时不时会抽疯的幺蛾子个性，更不会是因为陈济之时不时带给他的那些“惨痛”的经历。
可能连陈济之自己都没能发觉，生活里他总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可一旦当他触碰到了棋子，就会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那个时候姚云晨看到了，陈济之的眼里有光。
和那个人一样的光。
围棋班的同学常常以陈济之的段位来打趣他，姚云晨也不例外。可包括周益在内，没有一个人会真的认为陈济之的真实实力是和他的段位相符，即便是姚云晨早早就考到业余2段，但在班内对抗赛的成绩，也仅仅和陈济之在伯仲之间。
虽然他俩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定段赛，但业余定段赛的参赛人数很多，冠军更是可以直接获得业余5段的证书，他俩一个2段一个没有段位，都是早早就在前几轮便被淘汰。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他俩都没在正式的比赛里交手过。
九月份的定位赛姚云晨并没有参加，他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糊弄了过去。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如果他这次去了，回来的下一堂课很可能就必须去到隔壁的教室，那个业余3段才能进入的围棋大班。
他在等。
等一个在正式比赛上和陈济之一决胜负的机会。
等着和他一起跨入隔壁的那间教室。
……
周益职教的年数已经有十余年，像今天这样每年都会有好几次的测试，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次。从他的班里走出去的学生已经换了了一批又一批，其中最令他骄傲的自然是那位当代天骄古哲。
作为一名老师来讲，能带出一位优秀的学生，固然会让老师感到无比的自豪。
但只有少数亲身经历过的老师才知道，当身边出现一位像古哲这样优秀的学生，往往也会带给老师另外一种切实的感受：棘手。
在古哲成名以后，作为启蒙老师的周益也经历过不少的采访。虽然每次他都不留余力的夸赞着古哲的优秀，但其实有好多次他都差点没忍住说出那句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这特么就是个刺头！
是的，刺头分两种。
一种是常年喜欢出风头，没事就会跟老师对着干，时不时惹出一些麻烦让老师十分头大，就比如现在班里某个姓陈的同学。
还有一种，聪明绝顶，成绩永远都是第一，老师千方百计设置一些障碍，想让其栽个跟头，他却永远都是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
古哲显然是后者。
可是，当老师就不要面子了吗？？
周益至今还清晰的记得，古哲来围棋班的第一年，最好的成绩为163卡，而第二年最后一次测试的成绩是350卡。
而成绩之所以是个整数，那是因为那次测试的满分就是350卡。
在周益的围棋班里，进入大班的条件其实是两个，一种是考取业余3段证书，或者是第二种：计算力达到300卡。
其实周益从未想过，在他的围棋班里会出现一位测试满分的学生，因为业余定段赛每次间隔的时间并不长，而计算力达到350卡，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具备接近业余4段实力了。
如果有人能在短短两次定段赛间隔期间，计算力就有几十近百的增长的话，那其天赋不可谓是不恐怖。
在周益长达三十年的围棋生涯里面，也仅仅就见过两次测试满分的情况。上一次，却都不是区区业余前几段的测试了。
但那也已经是好多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至此以后，周益教导的启蒙班，每次测试题的满分都变为了400卡。
此时，周益站在台上静静的看着下面的学生做着测试，他们有的紧皱眉头，有的轻咬笔杆，有的在解开某一道题后明显露出激动的神情。
扫视一圈后，周益的眼神最终停留在了陈济之的身上。
其实对于陈济之这位班里的大师兄，周益怀着一丝复杂的情感。
周益其实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的，虽然陈济之偶尔会闹出一些“意外”，搞得周益常常下不了台，但事后回想起来，周益甚至还隐隐有一些羡慕起这个年纪的孩子身上出现的那种单纯和阳光。
陈济之的实力弱吗？其实不弱。仅从每次班内对抗的成绩来看，陈济之是对得起他班上大师兄的名头的。
关于陈济之每次在正式比赛上遇到的那个问题，他们反复讨论过很多次。
周益心里很清楚，那个问题只能陈济之自己去解决，他帮不了他。
甚至每次想到这个问题上来，周益心里都显得有一丝愧疚，但也确实无能为力。
整个教室的学生里，陈济之和姚云晨是最悠然自得的两人，毕竟他们是实力最强的两人。
在业余阶段的初期，每位棋手平时训练最多的方法就是做题。即便是陈济之捡到那本珍贵的棋汇，在平时，陈济之也会花更多的时间在习题上。
他们俩私底下都自己偷偷做过测试。
姚云晨最好一次的成绩为371卡，虽然每次测试的成绩都会有所波动，但波动通常都不会太大，所以他确信自己能够轻松的在下次定段赛里拿到业余3段的证书，甚至有冲一冲业余4段的资格。
至于陈济之，他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
业余5段是在业余阶段最大的一个坎。
业余定位赛只有冠军才能成为业余5段，围棋老师会在学生进入业余5段之后，才指导他们渐渐培养自己的棋风。
至于计算力这个方面，则是更加有体现。
业余5段之前，棋手的训练都是以初级题为主，极少会涉及到中级题。只有在业余5段之后，棋手才会把训练的重心逐渐转移到中级题上。虽然在测试题的得分上来看，中级题的得分仅仅也只有初级的数倍，但从解题难度来说，两者是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在启蒙班里，绝大部分同学往往连一道中级题都难以答出。
周益也总是喜欢在每次测试里多加上几道中级题，以此来敲打某些可能心态膨胀的学生。
今年是陈济之学棋的第三年，谁都不知道，其实在一年以前，那时的陈济之也还没有捡到棋汇，偶然一次突发奇想他尝试着做了一道中级题，虽花了不少时间，但他却成功的解了出来。
这让当时的陈济之非常的震惊，就好像突然挖掘出一块宝藏一般。
好像中级题也没说的那么难啊？
于是他便陆续做起了更多的中级题。直到现在，他已经把平时的训练重心换成以中级题为主。
而他最近一次自己偷偷测试的成绩为：
427卡。
这完全可以算是业余4段棋手的实力了，而且还不是那种勉强才进入的4段。只从单纯的实力来看，至少在4段里他已经不属于垫底的存在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陈济之能够在比赛中完整的发挥出自己的实力才行。
其实在陈济之心里，姚云晨是最好的朋友，同时也是最大的对手。
他也在等。
等自己完全的解决了那个问题。
等一个自己可以全力以赴，在正式的比赛里战胜姚云晨的机会。
在陈济之的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
当战胜姚云晨之后，自己走到姚云晨的身边去，先简单的安慰他两句，然后轻轻的拍一拍他的肩膀，把自己藏了许久的这个秘密在他耳边偷偷的告诉他。
随后，他又脑补出了很多种姚云晨听到这个秘密后的反应，惊讶、茫然或者是目瞪口呆。
此时他可以静静的欣赏片刻姚云晨的表情。
那可是他丰收的战果。
继而，他又应该在嘴角挂起一丝神秘的微笑，然后淡定的转身。
最后在姚云晨挫败的目光里，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可是陈济之努力融合了各大电影、电视剧的经典桥段后，总结设定而出的场景，甚至一度让陈济之怀疑是否在无意间挖掘出了自己出众的电影导演的天赋。
当然，在他的眼里，做一个电影导演可是远远不如一个棋手的。
但是偶尔做一次，也还是没问题的......
虽然这场景已经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但每一次想起来都会让陈济之觉得无比的舒爽。
所以他藏得很深，一丝一毫都不敢让别人发现。
很快，测试时间截止，大家都纷纷交上了自己的试卷。至于测试的成绩，会在下一堂课公布。
交上试卷的陈济之和姚云晨各自心里都很清楚，他们此次测试的成绩，都会接近300卡，但离300卡还略有一段距离。
似有心灵感应一般，他俩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而后，两个各怀鬼胎的人又各自默默的扭开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