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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冠之矿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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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证据之所以成为证据是因为它是结果之后的证明吗?

    K星,在百无聊赖的茫茫星宇里,孤独地悬挂在宇宙裂缝的五维的荒寂中,星尘暗淡淡地如一枚枯叶,在本是春季的光影中,自怜着曾经的罪孽,没有光,失去光的黑暗,幻想着在某一日的清晨能开启辉煌的带着朝露的篇章。

    那些墨绿绿野草的香气,在黑漆漆的世界,像是衰败的臣民对光之奢望的最后的一缕喘息。

    我们的爱,在寂寂的暗暗的沉默里,黯然地匍匐在心底。我们K星上的臣民都爱这个世界吧,纵使黑暗侵蚀了我们的心。

    可是,今早我在树枝编织的床榻上醒来,K星的表层望着暗淡的清晨,我的养父穿过的蓝袍子的袖口,已经磨损出线条,他是被谋杀的,我依然找不出证据,而我的养母也是如此,我找不出谁谋害了他们。

    是粉饰家族吗?这样的推测,需要铁证,我想着可爱的邻居粉,率真的笑容,我纷乱地想着。

    精密与复杂的剪切计划还在进行吗?这是问题的关键点吧,我走到藤条的天桥上,俯视着悬空下的K星的陆地。

    野草,疯长出一些绝望,树木参天地在没有天体之光的气氛里,徒然生长,各种野兽露出探照孤灯的双眼,在暗昏昏的丛林里,继续着生命。

    当黑暗久了,就会滋生出恶吧?内心的高尚会因为环境的黑暗而降低标准吧?

    绿满家族的族长绿脸怪人大脚丫,上次与我交谈后,就很少和我见面了,再见面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关于那本古籍也不再提起,他进行着他们族人的生活,按部就班地一如往常。

    这个没有太阳月亮与其他星辰照射的星体,在自身也失去光辉的时光里,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我在一棵古树老屋里找到了他,对他谈起了光之芽,他放下弓箭,拿起一张兽皮,用一把锋利的刀,剪出鸭掌一样的鞋子雏形,找出针线开始缝制鞋子,粗大的银针穿过皮质带动出声音。

    他低着头淡然地说:“光之芽,是建造者留下的美梦,藏了光之芽,装进古匣子里,埋入K星地下。据说黑猫看守,你们在地下的安全堡垒里这么久,经历了多少代人,也没有找到的东西,还痴心幻想啊!星洡,你和那些领导者一般幼稚啊!走错了路的鞋,也会吃力的。”

    我不明白,绿满族的族长也变得这么稳重了,在我的印象中是个爽快豪放的人,现在和我谈话都是谨小慎微,老成持重了。他那黑绿的脸,也浓重了许多。

    也许他的另一面,才慢慢表现出吧!我们在野兽的眼目的灯光下,选择漠然,这样的谈话不会有深意了。我也不想刻意的打探,是对养父母的死心急了。

    他又说:“古书你是看不到后面了,这就是命定,一切要依靠你自己了。星洡,你是王,磁漫国的王,是磁漫家族的希望。你的莅临星体的表面就是一次机会,让生者可以生的机会!但是你会引起杀戮。”

    绿满家族的族长,大脚丫,他在告诉我,我的存在是一种罪吗?

    “死亡不是我的初衷,非要死去的,我又能如何拯救?”我说。

    在宇宙的深海的礁石的岸边,我们如星辰,落入波浪,能踏波者就是王储,跌进深渊里的就是生命的尘埃。在家族的兴起的时代,为王者才是活着的一线生机,因为平凡和弱者将被无情的剪除。

    而我甘愿平凡,不会这条宇宙裂痕的五维世界的磁力术,养母从小教导我,安稳才是重要的。她说:“有时候在黑暗的世界里,作一颗不发光的星辰,才可以不被伤害。保全自我,是活下去的根本。”

    绿满家族的族长,又是因为那本翡翠的古籍或是什么传说,才裁定我是不是危机了别人。一针一线,绿绿的手指,他在缝制那只兽皮的鞋子。

    他说:“曾经我们都是白袍子使者,改造其他星系的权柄者,曾经我们都是慷慨豪迈,但我们突然不谦卑的心,却损失惨重,跌入谷底,我们星体的黑暗是某些星系梦寐以求的欢快。我们的苦痛,是其他星体的喜乐。如今,我们就在这样悲伤的关怀中度过,你说,星洡,你是王者,就如我也愿做绿满家族未来的王者一样,可是现在是什么困乏了我们的心,我的还没找到。你的,我已经替你找到!”

    绿满家族的秘密吗?大脚丫的墨绿的大手掌,没有停下劳作。

    “我的是什么?”我急切地问。

    暗沉沉的绿光的室内,像是树荫里,生命暂时的停歇,在进化的道路上,我们苛求着脚步的一致,这是不是一种罪呢?

    他说:“你养父母的死,他们捆住了你的心。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会如何生活,你想过吗?”

    五维的裂缝的世界,平凡的子民,假如没有了负担和希望的生活还是生活吗?

    绿叶影子,在编织的蒲团上,若撒了一地的深绿绿的碎玉。

    “无所事事的活着,在地下安全堡垒里抚养外星男孩漓长大,等待K星体能自我发光的那一天。”我蹙着眉说。

    抬起头,他的深棕色眼睛里,是一抹褐色光,他说:“苟且未必是件坏事。心急会遭受一些坎坷。”

    这是黑暗里,自由生活的绿满家族,他们没有像其他的家族一样隐居地下的乌岩城,那没有广阔的原野,那有着铂金镶嵌的古堡的寂寞里度日,终日想着黑石的街道下流淌过的古河水不知去向何方。

    “那样我会很孤独,久居黑暗,我会变成黑暗。有人这样对我说过。”我说。

    仿佛静止了一下,有风,不以为然地穿过枝叶茂盛的窗棂。

    他说:“对时光洪流的抗争是要付出代价的!很多时候,要让时光说话,让裂缝言谈,不是自己寻找出路,激进会使人疲劳。我们这样活着多好!打打野兽,加固下树上的屋子,与妻儿话话家常,缝缝补补,一世安稳度过,等到下一次轮回,或许世界就亮了。如果不亮,那就再等上一世,总会亮的,宇宙没有永远的黑暗。”

    平凡是一种隐藏,它像大树,扎根地下的沃土,在凛冬的季节,少去叶子,等待春光。

    “族长,我们K星的居民是世界的改造者?我们怎么能任由时光流去不做任何的措施,居民是曾经的白袍子,不可以这样自甘堕落,我承认我也懒惰过,得过且过,可是我来到K星表面,我看到天地是那么的宽阔,假如点燃光,我们的K星就闪耀无限了!”我激动地说。

    如若璀璨的宝石,在地下被挖掘起,会在深空绽放吗?我好像望见深藏地下的隐忍,泪流累积的第一次的欢悦。

    他举起手中的靴子说:“你看你在激烈的思索,而我缝制出了一双新鞋,你的心装得天下,我的心只有一双要飞翔穿的鞋。磁漫国预言你为王也没错,你是光要无穷的远;我是地面丛林的狩猎者,我们是遵循时空轨迹的绿满家族。若我们以后不为敌,应是很好的搭配。”

    绿脸怪人他的话充满了智慧,我无言地离开他的树屋,去往我临时居住的房间。

    新遇到的世界,对久居地下乌岩城的我,思绪如潮。

    ——

    提起一个大虫的眼珠子的怪灯,我走在摇摇晃晃的浓绿的藤条交织的天桥上,我注意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房间闪出,在微弱的光下,我快速推门而入。

    当我踏入满是枝桠的室内,我注意到树木编织的床榻上有一件红色的衣服,我拿起它,赫然发现是我养母的红色棉袍熟悉的珠玉,上面摆放着是一把短刀,雪亮的矿石短刀,似乎刚刚开过刃。我没见过这样的短刀,在养父母养育我的那些时日,也从未见他们使用过。

    直觉驱使,我检查了刀柄,上面是一个花纹,是某个家族的冠状徽章,可惜我不认识。我悄悄地勘察了屋内的四周,除了树枝制作的器具,并没有其他变化。

    谁到过这个房间,给我留下这些东西!

    我把短刀装进红色棉袍的口袋里,在墙壁树架子上挂好。

    坐在深绿的蒲团上,我想进来的是一位陌生人吧,来此找我,为了说明什么。

    “咔嚓”一声,窗户被捅碎了,一地的树渣,真的来了一个人,是小满,绿满家族族长的女儿,爱穿树叶裙子的小女孩。

    我问:“你不走门,走窗户,你的父亲还会以为你?”

    小满的绿色的小脸上是刮痕的浅伤,我立刻看向窗外。

    “星洡哥,不是我要走窗户,是有个人用磁力术推我进来的,好可怕的磁力术啊!”小满哭着,摇晃着头上的青绿色的小犄角,树叶哗哗地掉了一地。

    狂风呼呼地吹进来,远处的山峰在滚滚黑洞洞的夜色里,摇动着影子,怪物在狰狞中吼叫着。

    小满爬到床上,喊着腰疼,翠绿的小脸上是一抹受伤的表情,她的年纪比漓稍微大些,但在这荒山永远沉寂的黑夜里比漓成熟许多,没有古堡的少女粉娇惯。

    她说:“神啊!一个女孩子样子太凶猛,她把我当成树上的翠鸟了,哎呀我的绿色皮肤,真讨厌,我都不喜欢了!”

    “是不是一个穿蓝袄蓝袍子的女孩?”我问道。想到了粉,寻找K星光源的队伍他们应该已经到达K星表面了吧。

    女孩小满嘟着绿色嘴唇说:“是呀,星洡哥,蓝袍子的丫头她好凶呢,来抓我,我都说了我是人不是怪物。还是她看上你这把剑了呢?”

    我说:“小满你又偷偷拿我的剑去河边了,这把剑太大你不合适,飞行起来也负担,快还给我。”

    小满把剑放到床头,又推给我说:“咦!和我的姨娘穿的……好像的红袍子呀,是你母亲的吗?星洡哥。”

    “大概是吧。那个抓你的女孩,没说还要来吗?”我问。

    小满说:“说了,说下次见到我还抓我,被我的族人看到下次她就没那么容易逃跑了!那个刁蛮的丫头她说要抓到我,我还想抓到她呢!”

    我说:“她可能是粉,是粉饰家族的女孩。”

    绿色头发一甩,小满大叫:“啊,我看她长得好漂亮,还想地下来的队伍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原来是粉饰家族的姐姐啊,天啊,下次我一定要逮到她。”

    推着干草编织的门,我想拿着那件红袍子离开去问问绿满家族的族长。

    但是小满说:“星洡哥,我可以盖着袍子睡觉吗,今晚我想睡这里,你睡隔壁我的房间,我们换换吧。我累了不想动了。”她用衣袋里的褐色树叶涂到脸上疗伤。

    我只好同意。

    飞到外面,从天桥上捡些树枝和新生的叶子,给她把窗户重新补上。当我做完了这一切她已经睡着了。

    我去了旁边的房间,里面是一张更翠绿的床,小女孩的床榻,全是软乎乎的树叶子做的被子,还有野果子干挂在床头,以及一些干松松的松树菱。瓶瓶罐罐里也都是甜浆果,和一些蜂蜜、鱼酱。

    床边挂着几件树皮编织的少女的裙子,精致的如同艺术品,很美很可爱,搭配上小满的翠绿的脸蛋会是一个丛林的精灵和花仙子的样子吧,我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披肩样的织物。

    风停了之后,一切是那么静谧。

    谁在我房间放了件我养母穿的红袍子还是顿生疑窦。那柄短刀和上面的冠状花饰,在告诉我什么。

    高高悬挂在参天古树上的树屋,是绿满家族的住宅,我住在这里,凝视着房间地面露出的缝隙,可以看到几千尺之下的森林的树尖和荒草的山地。

    这个没有星光的星体,上面已经布满了大片的植物和茂密的似乎要高过云端的古树。而丛林野兽狰狞着它们闪光的眼睛,机警地寻觅着它们的猎物。

    K星的表层,在黑暗的世界,一切葱茏的像一张浓浓玉翠的天网。

    而地心下的乌岩城的昏黄的古堡,油灯要燃尽了吗?我想着孩子漓,他是否还穿着那件蓝袍子,写他的星际旅程日记呢。

    我渐渐进入浓荫的梦境。

    那是雪,白色雪,扑簌簌地落在我的肩上,深寒的境遇里,我看到万千的子民在宇宙洪荒的天际,跪在那里低头哭泣。

    站在星辉涌动的天渊里,什么是回去的路,前方的路我们还没有走好。

    向前,向上,向天,向深空,向无限!

    一滴翡翠的泪,落在一颗孤寂寂的星体上,霎时,绿满苍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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