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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冰壁,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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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白色雪,依然没有降落,仿佛进入一个不肯季节更替的时光,深秋的寒意,折断着三维世界囝国的臣民的心,棉絮样的白雪还是没有到来。

    就跪在地上哭泣吧,像饥饿的三维物质世界的人民,我的泪,满面,粘襟!

    这是一场滂沱的哀嚎吗?

    决战,总是要来的,我无所畏惧,我的心坚韧如铁,当我放弃了对琰惦念的心。

    漓,说:“主人,您是换了一个人,我不再担忧这一战,将军的队伍已经集结在我们建筑的周围,他们包围了我们,前夜按您的指示疏散了一些人到其他倒塌的建筑里,报信来说一切就绪。”

    水晶客栈的女子,涩说:“您这样的决定很危险,我们这就是一座没有多少人的空建筑,锐没有通风报信的话,他们很容易上当。我担心!锐,昨晚去了,凌晨回来一次,可又走了。”

    涩的猜忌,不是没有道理。

    这是个心机泛滥的世界,尤其是在参赛的最后时刻,谁都不能为谁忠诚,谁都是别人活下去的筹码,但我相信,我是他们最大的筹码,我信任我的家仆漓,就似当年我信任我的侍卫琰一样,我的姐姐殇曾说:“天真的信任会要了你的命!”很幸运的是我活到现在,只是我的心很痛,想到一些人和一些事,我的心就冷得发痛,我捂住胸口。

    漓,说:“主人这个时间您不能生病啊!背叛的人,我们可以选择暂且忘记,我娘说,太多的记忆会阻碍前进的路,主人,我们的命就依靠你了。”

    ——

    我看到琰,他站在那幢权柄者的府邸的平台上观看,他的红发和棕红色的铠甲鲜亮的一如往昔,他看着我,我知道他没有认出我。在他淡红色眼珠里我没有望见一丝情感的波澜,换了装的我只有蓝色的眼睛还在,这样的蓝眼睛在囝国或是漩星体上的其他国家很多种族都有,不足为奇。

    琰,他望着我和将军,是在观看一场猎物被追杀的游戏。

    我决不会让这一切得逞,我就是我,不会屈服的我,这是我的命,我从来不会倒下,就是死我也要站着。

    我的蔚蓝在眼中波涛汹涌,我从来没如此强悍过,平静的心我面对将军。

    这个强有力的对手,而将军的笑容也挂在嘴上,他挥着巨斧向我砍来,我如冰雪般抽身,我扬出轻若柳絮的剑,我砍伤了他的右臂,一股鲜血岩浆似的奔泻流出,他的脸部面罩随着肌肉扭曲,那张皮具下的脸一定憎恨到极致。

    正在他要还击时,看台上传来一阵欢呼和热烈的掌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琰站着的地方集聚了很多达官贵人,这个城的统治者和各国高级的看客们,我看到我的哥哥烨他依然站在阴影里,他们都不认得我了吧,我只是他们游戏规则下一名参赛者而已,我的高傲的尊严第一次被这样的事狠狠践踏,我的血脉,喷张,我握紧剑的手竟然发抖了!

    漓,在后面喊:“主人,握住你的剑!”

    这样的高喊声,惊动着站在高处观看比赛的琰,他微微地倾斜了身子,他试图想要看清喊话的人,他是否还记得在四维的幻焰国被奴役的时代,我恐惧紧张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我身旁说:“我的王,星洡,请握住你的剑!”

    我的泪,不由自主地滴下来,我瞥见看台上一位衣衫华丽的男人拍着额头说:“嗨,这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家伙在哭泣啊,估计会败,我的赌金会输,我押错了,蠢!真蠢!这一次我押错了。”

    这场血洗水晶杯比赛,原来不仅仅是决出胜负三百名,让胜利的人留在城中度过一年衣食无忧的日子这么简单,这场竞技也是水晶城主每年召集各国的金主们赌博的一场游戏,我们的命是别人的儿戏,在饥饿的岁月里,弱者就是强者嬉戏的工具。

    另一个肥胖的男人,挥舞着臃肿的手,喊道:“快看,快看,看啊,他的眼泪飞到天上去了,你们看,快看!”

    后面挤过来的人操着囝国生疏的口音说:“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你赔了赌注老眼昏花了吧,哈哈!”

    府邸平台上观赛的人群,几乎囊括了这颗漩星体上各国有钱的人,他们穿金戴银,手持烟卷,吞云吐雾地算计着自己对这一场比赛的押注,琰的目光略微瞅了我几眼,没有停留太久,我听见他的洪亮的声音,他说:“我押的是将军啊,我快要赢了,完美的比赛,哈哈,你们的水晶恐怕都要归我了。”

    侍者,为看台上的人端来美食,我们的队伍吞咽着口水,我听见一个男孩拼命地喊着:“我好饿,好饿啊!”然后冲出了队伍,被将军的人一刀毙命,到死他的眼睛里还渴望着那块油炸的香脆的甜饼。

    我的泪,继续流,它们晶莹地飞在尘埃的锋利上,一粒粒闪光的珍珠萦绕着即将要杀害我的将军的视线,他的斧头停在那里,匆忙地摘下他头上的面具,和锐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吓坏了我们的队员。

    我举起剑刺进了将军的胸膛,我看见太阳的曝光从他的身体里传过来,我的手已经没有力气用力刺进去,我害怕别人的死亡就是我的欢愉,我想这是可耻的。

    我听见,粉的声音,她喊:“哥,杀了他,杀了他,不要犹豫。”

    我的心,惊怔,粉是对我说吗?回眸时,我看到漓从后面推了我一把,剑,终于彻底刺透了将军的心脏。涩的蛇般的音律在后面传来,她欢呼说:“将军之死计划”实现了!实现了!”

    死的是将军一人,他们的队伍却立刻疯狂起来,巨大的厮杀声淹没了我慌张的心,他们杀的不仅是我们队伍的人还包括他们自己的人。每个人都是参赛者,每个人都是勇士,其他人都是自己的敌人,别人的生就意味着自己要死,大屠杀的血海瞬间湮没了地面上干燥的尘土,我听见琰在看台上说:“这个人他是谁,我要召见他,抓住那个女孩,不要放过!”

    几十名穿着黑衣的人抓住了少女粉,我看到粉的挣扎,我听见粉说:“哥,哥,你要活着,粉的命不值钱!”

    这是粉对漓说吗?我看到她的眼睛分明清楚地望着我!许多时候,每当粉喊着漓哥的时候,她会经常看着我。漓的眼泪也流出来,漓对粉说:“胜利之后我愿意拿自己的命来交换你。”

    粉,被他们带走了。

    ——

    水晶客栈的女子涩说:“比我还狡诈的政客,只做个老实的商人是不行的,连性命都保不住。”

    她正埋怨着,我们自己队伍里的人挥着凶器朝涩进攻,涩的眼仁黑了起来,她抽出皮鞭狠狠打在他们的脸上,咆哮着:“以为老娘我是吃素的吗?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我前天真是瞎了眼还用草药,医治你们那条烂腿!”

    这里没有朋友,只有敌人。这样的比赛多么的残忍,多么的血腥,看到一批批自相残杀倒下去的尸体,我想这是我的罪吗?还是谁的罪呢?三维的物质世界,这里的生灵是谁的子民是谁的呵护,他失职了吗?还是这就是让强者活下去的最精彩的活动,这是谁制造的法则呢?谁允许这样的存在?我知道不仅仅是水晶城的城主,应该是制造这批生灵的异类,我制造的美丽的漩星体,成了他们的监狱和屠宰场吗?

    我记得在浩瀚的白银光的世界里,我为这颗星体制造了山川湖泊,朝阳落日,广袤的田野足够提供食物,肥沃的水域足够丰盈每缕清风的心,生活在这里的生灵如果足够安宁,是不会有着饥寒交迫的时刻,但是为什么现在是这样?

    是人心的贪欲吗?是高尚的进化吗?还是背后的怂恿者破坏了平衡的规则,还是完美的世界被当成了某些罪人流放的地呢?一定有些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愤怒的冰,怒号着的星海,我挥剑砍向大地!——地,裂开鸿沟,深渊不见底,厮杀的人群稍微冷静了许多。

    琰和烨的目光,终于停驻在我的脸上。

    琰,是我在四维世界幻焰国的侍卫;烨,是我在四维世界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在三维的物质的世界叫风尘,拥有三颗曜的人,而曜,可以撬动出一条宇宙裂缝。

    我定定地看着他们,如果在三维的世界,意念会说话,我想我一定说了很多。琰,你为何如此?烨,我的哥哥,你那么想杀我吗?来了三维的物质世界,也那么急切的想杀我吗?

    看台上,琰对烨说:“这个人,是天宇里,是冰壁上长出的青苔,弥足珍贵。明日我们要和他来一番长谈!”

    ——

    “哐哐哐哐——!”一阵锣鼓声响翻了天!

    一位黑脸的家伙走下看台,他瞧着锣,面露着狰狞诡异的笑意,他说:“比赛结束了!欢呼吧勇士们!伟大的血洗水晶杯的比赛今天圆满结束了,这是一场历年来最激烈的比赛,你们活下来的只有两百名,本来规定可以三百名,遗憾的是有些勇士杀红了眼,明天举行冠军加冕仪式,这一届的冠军是他!”

    他抬着黑乎乎的手,指着我。

    漓和涩兴高采烈地狂呼:“我们胜利了,粉有救了!我们胜利了,主人,主人,我们胜利了!”

    活着的参赛者丢掉手上兵器,互相热烈拥抱,热泪盈眶,痛苦声此起彼伏。一群侍者款款从看台上走下来为大家犒赏着美食美酒,还有余温的尸体横躺在四周,人们含着泪瘫坐在地上,饱餐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我的心,却在流血!我的泪,哗哗地流。漓说:“主人,想哭就哭吧!”

    如果可以,我想毁了这个世界!让我透明的血液横扫大地和天空,横扫宇宙和星辰。如果可以我想毁灭这个世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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